尤其婆婆虞氏,虽是姐姐,却比东川伯府叶太太,显得还小了十来岁的模样,风韵犹存。
倒是据说自幼体弱的嫡世子邓昌,除了说话时总爱带一两声干咳,并没有半点病气的样子。
要说不好,可能是太胖了。
坐那儿就跟座肉山似的,两颊的肉都垂了下来,五官都挤变形了。
长嫂丁氏,长得倒也娟丽,却又瘦得出奇。
许桐在北方女子中已经算是高挑的,她一个南方姑娘却又高出寸许,更瘦一圈。衣裳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就跟竹竿似的。尤其跟丈夫坐一块儿,更觉弱不经风。
只她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而是盐商之女。
想来家中应该豪富,身上衣饰却是平平,还不如许桐华丽,隐约称得上朴素了。
人也乖顺,低眉垂眼的坐在那儿,不问到她,绝不吭声。
因邓昌比邓旭大了快一轮,故此二人成亲都快十年了,至今尚无儿女。
许桐看他那体型,大致猜到几分,也不多问什么,行完礼转身离开。才走到廊下,只见有个婆子,拿着个有些眼熟的锦盒,匆匆进来。
还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面色不好的进屋,在虞氏面前打开。
许桐猛地记起,这是搁在她房中,装新娘子落红元帕的那只锦盒!
可邓旭昨晚醉成那样,二人根本就没圆房,这事一问丫鬟便知,这婆子还拿来干嘛?
虞氏只瞟了一眼,便啪地一声关上,反嗔那婆子多事。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么大老远的一路过来,小两口干柴烈火的,如何忍得住?”
义阳长公主呵呵笑,“可不是么?两个人在船上,背着我就凑一块儿。我都睁只眼闭只眼,要你这老奴来多事。”
而原本一脸严肃的长兴侯邓兴,也端着茶杯悠悠感慨,“所以说,女大不中留。要不许家怎么这么着急嫁女呢?好在我是没女儿,否则不仅赔钱,还操多少心。”
他忽地压低了声音,“你们瞧见没?她昨儿的陪嫁丫鬟里,还有一个瘦马呢。这也是三百年书香名门?”
除了丁氏没笑,邓昌那张大肉脸上,被挤成条缝的眼睛忽地亮了亮,一屋子人都嗤笑起来。
……
许桐羞得简直无地自容!
浑身血往脑门上直冲,调头就要冲到房里去解释清楚。
凭什么这么污蔑她?
许家教女,哪有这么不懂规矩?
还有义阳长公主,原以为她真的对自己改观了,没想到却是如此!
还有母亲,
尹二奶奶可坑死她了!
竟然还是将那瘦马,塞她这儿来了吗?
她明明说了不要,叫母亲发卖掉的。她怎么还是塞了来?
尹二奶奶要脸,难道她就不要脸了吗?
一只手,将许桐紧紧拉住了。
邓旭一路将她拖回房中,才肯松开。
许桐含泪怒道,“你干嘛拦着我?”
邓旭嗫嚅,“那,那让你进屋去吵架吗?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咱们才成亲,你就这么顶撞长辈,传出去多不好听?”
“可让人这么冤枉,传扬出去我就好听了?”
“那也,也就是上小误会。若是你说了实话,那让人家怎么想我?”
许桐气得冷笑起来,“你男人要自尊,我就不要了吗?你要是这么顾惜脸面,昨晚干嘛醉成那样!”
邓旭也急了,“那我能有什么办法?那么多人来敬,我能不喝吗?我从前看你挺懂事的,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那你又何曾体谅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