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主就是太不了解我了。岂止带孩子呀?种地放羊,修墙翻瓦,我小时什么活没干过?不瞒您说,生火做饭,洗衣喂鸡,就没有我没做过的。哎,要说乡下男人下地是累,可女人也辛苦啊。成日里家里家外,是忙不完的活。”
“男人出去种地做事,好歹回家就能歇着。女人成日困在内宅,干的活不比男人轻省,只因不能抛头露面,就被当成是吃白饭的。”
“故此我打小就立志,将来有了媳妇,一定不让她那么累。否则人家嫁你一场,图啥呢?”
这,这话说得好呀!
成安公主是越听越顺耳。
跟在后头廿七皇子和向鼎,却是相视——
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尤其升平郡主还跟在一旁呢。
侯爷您的用意这么明显,真的合适么?
金光侯可半点不觉得不合适。
有意无意凑到成安公主身边,说起那些乡间往事。
比如小时穷得没肉吃,馋得上山逮兔子。结果兔子没逮着,惹了只野猪。年纪小,打不过。吓得连滚带爬,从山上狂奔回家,连裤子磨破了也不自知,光着两腚冲回家,给村里人笑话了大半年。
等快走到前厅,成安公主笑得前仰后合。忍不住捶着他的胳膊,笑骂他“活该”。
厅里一干贵妇人瞧见,面上笑意不变,但心内呵呵的,大有人在。
尤其定安公主,可是后悔死了!
她今儿来送礼前,是叫过女儿韩琅华的,可韩琅华不想来。
她自觉上回尉迟圭进城,跳了回楼,虽给及时遮掩,还是自觉无脸见人,想在家躲羞。
说到底,廿七皇子这儿,也算个冷灶。
都知道他身子弱,不可能继承大统,娶的米氏也家世中等,那又为何要费心巴结?
肯来的这些贵妇人,无非是个面子情罢了。
也就许惜颜这丫头精怪,怕是早想着廿七皇子和向家有亲,向鼎又在尉迟圭手下当差,只怕能在这里遇上,才特特过来晃悠的吧?
别说,不止定安公主,在座的大半女眷,都是这么想的。
否则以升平郡主平素清贵冷淡,一应红白喜事都极少露面的性子,怎会为了个洗三礼,就特特跑来了?
也没听说她和米皇妃有什么交情啊。
于是,升平郡主便在众人心中,又落下个心机深沉的名声。
尤其吃了洗三面后,金光侯要告辞之前,也不知有意无意,特地在众女眷跟前,又来跟升平郡主道谢。
“那日收到郡主送来的菜,果然别致。”
什么?
她居然还给人送菜?
你之前不是宁肯服毒,都不愿意嫁他的么?
定安公主都想质问一句,如今孤男寡女的,你倒送起菜来,也不知道避嫌!
就算她早已经了和成安公主一争上下的心,但女儿的终生大事,她却是不肯让也不能让的。
当下笑里带刺,“也不知升平给侯爷送了什么好菜,几时也给姨母送一个尝尝?”
成安公主才想怼她,许惜颜却淡然道,“不过家常小菜罢了,侯爷也不过尝个新鲜,怕是入不得姨母的眼。”
轻描淡写,把话题揭过。她也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对尉迟圭递出了一份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