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关起门来,萧氏才发起火来。
“就这么一个梨,前后十多个人伺候着,费了多少油盐工夫?这样的姑娘,咱家伺候得起吗?我看她就是成心!”
瞧儿子浑不在意,萧氏缓了缓语气,又苦口婆心道,“二郎,你难道忘了,当初她是怎么拒绝你的?”
“娘放心,我都记着呢。总之,不会让您受了委屈。”
尉迟圭说完,起身走了。
虽说得了他一句保证,可萧氏一颗心,越发七上八下了。
她发现自己,真的不太了解这个儿子了。
几年的军旅生涯,无数生死考验之后,尉迟圭岂会是当初那个离家时,还红着眼的少年?
他经历的,比萧氏,比世上大部分人一生经历的都要多。
他若真想做什么,谁还拦得住?
可他到底说了,不会让萧氏受委屈。
那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可能,会放弃许惜颜?
那这位小郡主,倒也怪难做的。
萧氏到底不是坏人,她是记得许惜颜的好的。
毕竟进京这几年,实在得她助力良多。后头还亏她家给儿子送了粮食,才打了胜仗。
如今又巴巴儿送了梨子……
梨?
离?
小郡主巴巴儿送颗梨子来,这是打算放弃了?
那,那可太好了!
萧氏一颗心不由得狂跳起来,又欢喜又难以置信。
可思来想去,又有些不落忍。
回头就把儿子封侯时,宫中赏她的一串名贵珊瑚珠子,给许惜颜送去当回礼了。
朱宝来瞧着岳母这当局者迷,实在没法跟她说清。
都是男人,他可看不出大舅子有半分放弃的意思。
那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许府。
许太夫人的小院里,正说得热闹。
申学勤能从大族旁枝爬到今日地位,只要他愿意,没有应酬不来的场合。
如今续娶了一位小新娘,越发显得青春得意。
连邹大太太这等挑剔人,都越看他越顺眼。也不嫌弃他年纪大,还张罗着问他喜好,要留他在大房用席。
等许惜颜过来,还格外问了一声,“你母亲不是也来了么?都是自家人,一起用个饭吧。”
这就有些过了。
成安公主再如何,身份在那儿摆着。岂是随随便便能赏脸的?
殷勤太过,反让人小觑。
柏二太太道,“二哥儿成亲在即,我那里还有几桩事劳烦公主,一会儿只怕连我也得失陪。”
申学勤姿态很低,“倒是我的不是,连二公子的婚礼也不能参加了。”
许太夫人给他打圆场,“你那里也是正经差事,耽误不得。这路上行李都打点好了么?听说和州湿冷,来人呀,去拿两块好皮子,给你和樱丫头,一人做件袄子穿。”
申学勤忙又道谢。
许云樱看了他一眼,忽地忿然开口,“多谢老太太想着,只如今申家,不叫我跟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