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惜颜一进门,干了什么事,丁大奶奶全打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冷着脸的少女,绝不象她表面这般柔弱冷漠。
还有许桐进府这几年,妯娌俩虽无深交,可许桐是个怎样的人,她心知肚明。
这样好人家的姑娘,都是好人。
尤其如今许桐看着她二妹妹的眼神,就如看着山峦般可靠。
那么这样的贵女,她为什么不信一回?
反正她爹都死了,她已经无依无靠,再不拼死一博,真是死路一条!
义阳长公主眼神一眯,掩去那抹厉色,随即若无其事道,“旭儿,你去送客吧。升平,看在亲戚一场的情份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走吧,我也不追究了。”
您也没什么可追究的呀。
不过说个硬话,强撑个面子而已。
焦知府没嘲讽,到底他还要在本地当官的,便也跟许惜颜说了句好话,“郡主,这到底是长兴侯府的家务事。要不,咱们先走吧。”
他真是一番好意,清官难断家务事。
许惜颜帮许桐和离虽有些逾矩,到底还能说是姐妹情深。再多管丁氏的闲事,只怕就要被人诟病了。
老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婚嘛。
可许惜颜眸光微动,却是看向了尉迟圭。
却见他摸摸下巴,光明正大给未婚妻递个秋波,老神在在道,“世子夫人,您这岂不是为难我家郡主么?您要和离,该找宗族长辈出面才是。我们郡主别说不是官员,就算是官员,也管不着你们的家务事啊,是不是?”
“就是就是。”邓兴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赶紧吩咐下人,“还不快把大奶奶扶屋里歇着?赶紧请个大夫,我怕她是脑子有毛病了。”
“我没有毛病!”丁氏吓坏了。
偏偏义阳长公主也道,“我看你就是疯了!还不快把她给我关起来?”
这下子,丁氏彻底吓破了胆。
邓家连许桐这样的名门贵女都敢关,何况她一个家中破了产的皇商之女呢?真要将她当成疯子关起来,她可怎么办?
“我要说的,不是家务事!我要检举世子,他,他才是个疯子!”
“你胡说,胡说!”虞氏瞪大眼睛,想要亲自上来堵她的嘴。
可丁氏死死攥着许惜颜的斗篷,痛痛快快把话说了出来,“我才没有胡说!弟妹没说错,他,他们两兄弟早就给你们养成了废物!连人道都不行,只会虐待人!”
她猛地松手,将自己的衣袖一撸到底,“你们看,这就是他咬的!”
丁氏苍白细瘦的胳膊,遍布着牙印。青紫交错,新伤老伤,看得人触目惊心。
如焦知府许樵这般的读书人,都赶紧转过脸去,非礼勿视。
可尉迟圭在随他们一道转过脸去之后,却紧接着追问了一句,“可汉子打婆娘,也没法定罪呀。”
“就是就是。”邓兴汗都快急出来了,“小两口打打闹闹,那不是寻常事么?”
许惜颜眸光微沉,“你听见没有?光是虐打,定不了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