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眼圈就红了。
她是寡母,若在乡下,按规矩儿子成亲都是不能到堂的,怕沾了霉运给新人。到时拜堂时行大礼,都得尉迟炜两口子顶替。
尉迟海早这么唠叨过了。
但尉迟圭却径直发话,叫萧氏只管安心出来,和尉迟海一起受新人的大礼。
横竖他们家乡野出身,就是这般没规矩了。
萧氏知道,儿子这是怕她心里不好过,才这般护着她。却没想到,许惜颜也会这么细心体贴,这般给萧氏做脸。
因为去了郡主府,就该以身份而论。尉迟家除了尉迟圭,全都得给她行礼。
但她要是留在尉迟家,那行的就是家礼,她不过是萧氏的儿媳妇。她这个婆婆将来在外人面前,都会更有面子。
如果说原先萧氏对于娶许惜颜这么一个尊贵又骄傲的儿媳妇,还有些隐隐的敬畏与不安,如今,就只剩下感动与疼惜了。
许惜颜心疼她,她也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般疼惜。
晚上,尉迟圭回来听说,沉默了一会儿,忽地跟孩子那样,低头一把抱住了萧氏,“我有一个好媳妇,也有一个好娘。”
萧氏笑中带泪,抬指戳了戳他的脑门,只有几句话交待。
“成亲了,往后就是大人了,要好好待你媳妇。挣的钱给她,心也要给她。别看你媳妇什么都不缺,但嫁了人,都是要人疼的。女人若嫁个男人不如意,就象一辈子喉咙里卡着根刺,再怎么都快活不起来的。”
尉迟圭,记下了。
二月二十八,着实是个好日子。
也是许惜颜出嫁的日子。
从三天前,老天就开始放晴,今日更是早早的露出太阳,洒了一地金光,驱散了早春的寒意。
听着鸟雀儿在绽着新绿的枝丫上,娇嫩活泼的叽叽喳喳,每个人的心里都无比欢畅。
连扫地的家丁都说,咱家二姑娘着实是个有福的。今儿这天好,地也好。
扫地都不扬灰不起尘,软硬适中,到时送嫁都体面干净。
否则跟前些天那般,带着雨雪后的泥泞,或是晒得太干了,一跺脚一脚灰,再好也差了那么几分意思了。
恰好管事过来听到,顿时脸上笑意更浓几分。
没得说,赏!
回头将这话说到主子跟前,他也少不了讨个喜庆呢。
只是素来最大方的成安公主,也没心思打赏人了。
就为着女儿出嫁,她昨天一晚没阖眼。
翻来覆去,不是梦到下大雨,就是梦到各种事故,生生吓得她干脆爬了起来,清点女儿的嫁妆,直到天亮。
许观海之前比她焦虑,这会子反倒镇定下来。
虽说昨晚也没睡几个时辰,但好歹睡了,精神就好得多。
到底是经历过科举的人,遇到大事沉得住气,知道今天非得养精蓄锐不可。
大清早看成安公主跟个游魂似的,肿着张脸,挂着两个黑眼圈,在放嫁妆的厅堂里念念叨叨,这哪里能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