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丫头在自己面前还算恭顺,不想到此处却现了原形。
方才就算没有介绍,总算听说过金光侯的大名,如何能不知道升平郡主?
要不是她一力促成这些贵女们南下求学,哪有她们的机会?
这会子突然摆谱,怕是别有居心。
“夏虫不可语冰。”
一个轻柔的女声静静响起,乐斯再看许惜颜,明光四照的脸上,是全然不放在眼里的淡漠。
他忽地有些想笑。
这般嘴脸,倒跟朝堂上的老手相仿。
你跟我谈东,我跟你说西,无论如何不接你的话茬,活活把人气死。
果然,红衣贵女显然动怒,“你说什么?”
呵呵。
尉迟圭挑眉讥笑,“我媳妇读书人,她说话你听不懂是吧?这也难怪,到底没读过书。不妨将此话记下,等你将来去京城念了书,就明白了。”
可他好心帮腔,却得了媳妇一记冷眼。
尉迟圭也不知哪儿做错了,只觉头皮一麻,后颈脖发凉。
红衣贵女上前一步,厉声道,“你可知我是何人?我——”
这回不等她话出口,许惜颜先截了过去,“你是何人与我何干?将来你若要寻仇,只须记得大齐升平郡主就是。”
她再往旁边看一眼,丫鬟忙道,“已经腾出一间客房,可供贵女们歇息。”
许惜颜微一垂眸,只有二字,“送客。”
于是,这些贵女们再不甘,也被送走了。
不走就得回马车上呆着去,或是去雪地里自扎帐篷,反正许惜颜不伺候。
十个贵女挤在一间小屋里,肯定憋屈。
红衣贵女怒道,“这里分明还有多的房间,为什么不让给我们?她们大齐不是号称礼仪之邦吗?就是这么待客的?”
女孩们还不知如何接话,门外却有郡主府的婆子听到,顿时驳斥。
“小姐既知是来做客,怎不知客随主便?我们大齐正是号称礼仪之邦,才特意在风雪里腾了一间客房给你们,进门还有热汤相赠。否则以咱们郡主之尊,就是不给,又能怎样?这番好意,小姐却连半个谢字都没有,还诸多挑剔。难道小姐家待客,是任客人骑到主人头上来,才叫尊敬知礼?”
红衣贵女被呛得脸色发青,还想吵闹,倒是旁边有个矮她一头,才十来岁的粉衣小贵女站出来,冷声道,“行啦,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族里送我们出来,是让大家好生念书,学习汉人的本事,将来能跟和雅妈妈一样,造福族人,可不是叫你来跟人吵架的。何况还吵不赢!你要是再闹,给大家添了麻烦,我即刻打发人回草原上去,叫我父汗找你家父汗说理。”
红衣贵女不敢吭声了。
草原上讲理,历来是拼拳头,拼实力。
这粉衣小贵女年纪虽比她小,但部族却比她家强多了。且她在族中,也比自己得宠。
真要是叫她告上一状,只怕父汗要即刻派人将她接回去了。
见她消停了,那粉衣小贵女才走到门边,扬声吩咐下人,赶十头羊给许惜颜送去,答谢她的好意,并跟那婆子说,“就跟汉人也不见得人人都是好的,我们草原人也不都是不知礼的。升平郡主的善意,我会记得。”
婆子听了,反对她客气行了一礼,回头把事报给许惜颜。
许惜颜大方把羊收了,正好这么大雪,杀了给大家吃肉喝汤,驱驱寒气,又给这位名叫萨仁的小贵女独送了一桌子菜来。
打发了这些小事,趁着乐斯跟尉迟圭说起正事,许惜颜认真见了未来的三妹夫,乐由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