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惜颜忽地想起,“她家老爷子,莫非是元瓒?”
之前申大太太说起元通判买宅修园,她就有些诧异了。因为一个通判能有多少钱,折腾得起这些?
但若是元瓒,就合情合理了。
此人年少成名,如今是大齐最出名的书画大家之一。
他的画作,在京城都能卖出上千两银子。也是少数还活着的,能比许观海的画作卖得更贵的画家,连许大探花也是仰慕多年。
在许惜颜之前送给卫家的礼物里,就有一副他的山水图。如今可是挂在卫家堂屋里待客呢,可见此人名气之大。
当然,也有许大探花的一副花鸟图。不过给卫四太太珍藏了起来,打算日后给女儿当嫁妆。
申大太太点头,“正是,故此她家于银钱上倒也不甚艰难。只元老爷实在可怜,他年少孤苦,年近四十才成亲。好容易得了三子一女,算是儿孙满堂,偏偏三个儿子都走在前头。以前老爷在家,还能去陪他说说话,如今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许惜颜不再多提,反而问起申大太太一事。
“我有个堂姐,嫁了京城申家,可与太太有亲?”
她说的是许云樱,嫁了申学勤,如今已经是和州同知了。
申大太太一听就笑了,“原不好意思提的,正是同族呢。”
只不过申大太太是主枝的嫡出姑娘,申学勤是旁枝子弟。论辈分,申学勤还得管她叫一声堂姐。
可要这么算起来,许惜颜的辈分就有些难算了。
随着许云樱算,她跟申大太太是同辈。但要是随着许云槿来算,就得矮一辈。
因隔了房,故此申大太太也没提。
许惜颜心下了然,对申大太太的为人也多敬重三分。
起码不是个顺杆子爬上来,就想讨好处的。
“以后各论各的就是,以后还请太太们多多指点。”
“可不敢当郡主的礼。”申大太太连忙还礼,那边李氏已经引了元家太太进来了。
因丈夫过世不到一年,来见贵客,却不好穿孝服,她便选了件素净的浅茶色衣裳,没有多余的装饰,却也戴了一两枝白玉钗环,显出不俗。
虽家中连遭多番打击,丈夫也已过世,但元家太太精神却没垮。
跟许惜颜行了礼后,客气周到的请了安,又把方才管事送来的银钱,全数退回。
“……这宅子原是修了给爹尽孝的,如今又成伤心地。蒙侯爷郡主不弃,愿意进来住上几日,于我家实在是莫大好事,哪里还好意思收府上银钱?”
许惜颜静静看她,“那太太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元家太太如实道,“原本姑爷姑奶奶,还有我娘家兄弟,都有意接我们过去。只公爹病着,一时不便出远门。且不论去了哪处,读书都不怎么便利。如今得乐家不弃,几个孩子都附在乐家念书呢,实在是教得好极了,外头再请不到这样好先生。只孩子们的前程虽要紧,但留在这伤心地,于公爹又太残忍,故此正左右为难着呢。”
许惜颜很理解,“府上共有几位公子小姐?”
元家太太道,“我有二子一女,二弟家也留下一子一女。都年纪不大,若回头能拜见贵人一回,也是他们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