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若想教训下人,自可回府去慢慢教训。本郡主还要留神听前堂动静,经不起吵闹。”
高伯贤又是一噎,此时许家下人已稳稳给许惜颜端上清茶。
许惜颜揭开盖子,撇了撇浮沫,“也不知侯爷喜好,这茶升平就不让了。侯爷请自便,姨娘也坐。”
跟在她身边的鸣翠,看着高伯贤那憋屈的样子,十分痛快。
这几年许润在济州为官,也没少看高家人的脸子。
如今许惜颜叫她坐,她就索性坐在高伯贤的对面!
一个侯爷,和一个妾室姨娘平起平坐,叫他也吃一回憋屈。
高伯贤黑着脸,才想要发火,许家下人却抬来一架轻巧的纱屏,正正的摆在高伯贤跟前。
能看得到对面的举动,却又不那么真切。
但有了纱屏,便不能说许家刻意羞辱,让个妾室跟侯爷平起平坐了。
人家隔开了呀。
且大户人家的女眷,本就不见外男的,尤其还是郡主之尊。
许惜颜赏脸让他一回,已经是敬重他的年纪和身份了。
还想跟这样年轻女子面对面坐上半日,那人家该说高伯贤为老不尊,不知道避嫌了。
否则他该主动告退的,非赖在一屋干嘛?
可退,高伯贤是不能退的。
他若退了,岂不就是对许惜颜拱手认输?
直到这一刻,连吃多回憋屈的高伯贤,才开始认真打量起升平郡主。
这位在高贤妃的家书里,屡次把她气得七窍生烟的小丫头。原本,只以为是些妇人间的口舌之争,高伯贤从没放在心上。但如今看来,还真不一定。
这丫头是有意做出这般张扬之态,惹他生气,还是怎样?
可惜,有了屏风的阻拦,他已经看不真切了。
前头,潘知府开堂了。
案件经过没什么好审的,再简单不过。
不管是苦主,还是人犯,皆没有多说什么。
唯一不同的是今日的状师,萧讷走到卖唱女郎跟前,温和的问。
“敢问小娘子如何称呼?”
“奴,奴原姓蔡,没名儿,就叫大妞……后,后出来卖唱,起了个花名儿,叫彩麟儿……”
萧讷又问,“蔡姑娘,听说你和你姑母相依为命,那你爹娘呢?”
蔡大妞哭了,“我爹不是个东西,好赌,把我娘都输了,还要卖我……是我姑带着我偷跑出来的,前几年,听说我爹也死了,死在赌场上……”
萧讷再问,“那你跟你姑母,一定感情极深吧?”
对方不耐烦了。
出来帮着蔡大妞打官司的,正是高家歪了鼻子的六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