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吏尤福更道,“田大人说得半点不错。小人没读过多少书,说句粗话大伙儿别见笑,棍棒底下才出孝子呢。孩子不听话,天天哄着劝着有用么?不如一顿棒子下去,马上就长记性了。今儿若不来个厉害的,明儿张三家吃着药说不好,李四家说穷,又要来讨情。怎么办呢?”
正是如此。
田巩当了一辈子的老好人,也受了一辈子的窝囊气。
尤其当年在乡下当知县时,也不知吃过多少刁民的哑巴亏,真真是有苦难言。
所以许惜颜这么做,他反而是最早看清真相,并坚决支持的。
大概他这一辈子,都不能这么霸气,但能看到旁人霸气一回,也是大快人心啊。
既然这点破事已了,许惜颜便要带着琥珀她们回去了。
柴炭被褥那些,依旧留下。
虽说出了那么个恶心之极,恩将仇报的百姓,但许惜颜还是不吝啬于付出她的慷慨。
因为这世上懂回报的正常人,还是更多。
在她离开之后,就有不少来看病的老人家,指着那对母子,还有板车上老头儿的尸体,教育子女。
“咱们做人,可不能这么丧良心。升平郡主那是上天派来的小仙女儿,给老人孩子发粮食,还给咱们治病。再想着害她,真该给雷劈。”
“爹,我们知道,我们都不会这样。”
“知道就好,回头就是我治不好,你们也不许来闹事。都没给钱看病呢,还想咋样?”
“这就是打小没管好,烂了根子。这会子哭有什么用?可怜老头儿死了,还不得安宁。”
“有什么好可怜的?也是他自己作的,那就自己受着吧。”
……
那母子俩给人说得哭都哭不下去了。
天地茫茫,雪花飘飘。
他们要去哪儿?又能去哪儿?
没有人知道,也无人在意。
被丢回济州的那些打手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段猛算是好心,把他们扔在一个人烟稠密的小镇。
还是大路中间。
四周都是人,可是他们能求助吗?该喊谁呢?
侍卫们扔下来的时候,高声说了。
这伙人拖着个死人,意图讹诈升平郡主。
眼下郡主下令,把人打断了腿扔回济州,乡亲们有认得的,去给他家里报个信儿。
别回头人死了,说是郡主害的。
这人可是活得好好的,鬼哭狼嚎给扔回来的。
说完侍卫们就大摇大摆走了,可是哪有百姓敢管?
他们这里离宁州近,可是不少人去寿城看过病的。
听说这些人居然讹诈升平郡主,一来觉得他们无耻,二来怕惹上官司,纷纷闭门锁窗,谁愿意搭理?
最后,到底是本地官府怕冻死了人,要出大事。派衙役把这些人给拉了回来,还请了大夫。
不远处的马车里,高二爷气得不住口的咒骂。
“没用的东西!”
“一群废物!”
下人忐忑的问,“二爷,要不还是给几两银子治治吧,万一供出家里……”
“他们敢?”
高二爷漠然冷哼,“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养着他们何用?何况如今还全成了废物。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