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奶奶好心过去探视时,却很听许云枣的婆婆说了几句闲话。要不是她涵养好,非跟人当场吵起来不可。
就算许家有门皇亲,但太医院又不是许家开的。
孙白芷家里是太医,可人家不当差的么?就成日等着亲戚们使唤?
说孙白芷不来,那不是人家也忙着么?
因渐有名气,如今孙白芷的时间早排得满满的,经常有富贵人家请去给女眷针灸。
且她还有自己的小家要打理,女儿还小,明年又是正经的科举年,许长津还要考进士的。
那天孙白芷虽忙着没能来,却也推荐了一个京城有名的妇科好手,来替许云枣医治。
这样的大夫,若没有她的面子,就凭那甄家,还真请不来。
连那日的诊金,都是许家去结的。
后头孩子实在保不住,也是许家送来阿胶燕窝等贵重滋补药材。便余大奶奶今儿过来,也是没空着手的。
就这般尽力,还要怪许家不尽力,那就实在有些没意思了。
说白了,这孩子到底是许云枣自己折腾没的,关旁人何事?
余大奶奶不欲许太夫人怄气,便避重就轻说了几句而已。
可许太夫人人老成精,如何听不出话外之音?
原先她就不大看好甄家这门亲事。出了个读书种子,就跟出了只凤凰似的,自以为公主也配得了。跟这种人家结了亲,再怎么贴补,他们都不能满足。
也就是许长汀眼皮子浅,看人家中了举,就硬要巴上去。如今闹出这些糟心事,又带累娘家,实在讨厌得很。
老太太想想,便命人从她的妆匣里寻摸出把小儿巴掌大的小金剪刀出来,给许桂娘送去。
余大奶奶听着就笑了。
婴儿落地,都需剪刀来剪断脐带,故此金绞剪也一直是用来供奉坑三娘娘。送给有孕的妇人,便有替她们镇邪安胎之意。
许桂娘嫁的那言家,丈夫虽排行居中,无甚本事。但家里到底也是传承了几代,有些底蕴的望族,于人情世故上,相处起来就舒服得很。
余大奶奶也乐意做这个好人,“……到底是老太太,比我们想得周到。她年纪轻轻有了身孕,正要带着镇一镇呢。尤其老太太亲自赏的,却比我们送的都有福气。”
至于许云枣和甄家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厚此薄彼?
还巴不得她们生气呢,就是要这么敲打一回,否则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堂堂修国公府,许家还能稀罕你一个举人?
嘁!
余大奶奶忙又说起许椿相亲的趣事来,逗得众人重又开怀。
许椿素来有些书呆子气,故此给他相看亲事,连卢二奶奶这亲娘,都没抱太大指望。
只求娶个中等人家,安分贤淑,将来不要太欺负她儿子就好了。
却不曾想许椿呆人有呆福,他从不主动招惹姑娘家,却有姑娘家主动看上他了。
还是工部侍郎龚家的千金,亦是名门望族,亲爹虽不比吏部尚书白守中简在帝心,却也是极有实权。
许椿至今都不明白,那姑娘看上他啥了。
虽然他也能挂上国公府公子的金字招牌,但明眼人不可能看不出这桩婚事的差距。
连许洛和卢二奶奶两口子都人心惶惶,觉得太过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