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们也这么觉得。
可小勺子却更不高兴了。
要不是弟弟老在这里晃悠,他至于出错么?如今还要他来做好人,显得自己笨手笨脚。
“小笨蛋!”
许桓笑嘻嘻上前了,从阿蝉手上接过那块肉排,“上面抹了这么多调料,狗狗吃不了的啦,会生病的,得洗洗干净才行。”
这么一说,小勺子心里又舒服了一些。
努力不去看弟弟,也不肯去吃葡萄,他认认真真做完了手上的活,腌好了所有的肉。
然后洗干净手脸,换了身衣裳,作为今天的小寿星,尉迟钊在接受了下人们的祝福拜寿后,给大家分发了寿桃寿面。然后又去给城中贫苦人家的老人孩子,送寿桃寿面去了。
金光侯夫妇素来行事低调,长子的生日虽然没有声张,可一些交好的官宦人家,听到风声,也纷纷送礼上门。象有些关系好的,比如姜莺儿,就亲自登门来贺寿了。
尉迟圭来了渠州,卫绩也跟着来了。
二人毫不犹豫放手一起打造的宁州,也是不想在新帝继位后,就面临着边关的铁板一块。
济州高家留下的烂摊子不少,只能把许润留下收拾首尾。
若是卫绩再接替尉迟圭,留在宁州,未免就不太合适了。
所以二人知情识趣的一起来了渠州,反让新帝松了口气。
毕竟宁州有了如今大齐最重要的马场,先帝既赐给了许惜颜,他就不会动。许惜颜答应分给皇家一半,也不会动。但让他们夫妻的势力在宁州留得太多,这又是尉迟圭的老家,实在不妥。
所以不如大方些,将他三人,还有一个向鼎,全都放在渠州了。
向鼎自妻儿惨死后,一夜白头,早已立誓此生不再续娶,也绝不会离开渠州。他要一生守护在妻儿死去的地方,为自己的过失赎罪。
人都有过不去的坎,多说无益,尉迟圭也不劝了。
不过他们仨一直呆在渠州,也是不可能的。
尉迟圭私下跟卫绩说了,顶多十年,在渠州稳定之后,就放卫绩外出为官,以后也不必总在他手下了。
卫绩也明白,再想往上爬,他也不适合总做尉迟圭的副手,总得出去独挡一面。
再说如今边关局势稳定,十年之内,不会有大的战争,他们这些人,也得考虑解甲归田了。
不过如今来看,可能要不了十年,顶多再有个两三年,卫绩就要动一动了。
至于去哪儿,到时再看。
姜莺儿挺淡定。
她本是随遇而安的性子,随着卫绩外出这些年,也算是见识了不少风浪,越发有了主母气派。
来贺寿时,不仅把她的女儿们都带上了,甚至把卫母送来的一个表妹,都一起带上了。
许惜颜一看就明白了,这表妹怕是给卫绩准备的妾室。
倒也不全是坏心,姜莺儿一口气生了三个女孩,家里开始着急了。
要是从前遇到这种事,姜莺儿少不得哭鼻子,再想不到自己会这般镇定,还能笑眯眯的跟许惜颜说悄悄话。
“……婆母年纪大了,耳根子软,也不知在哪儿听了些闲言碎语,就送了这么个人来。就算我回头生不出儿子要纳新人,也不能是这样的。不过既然都送来了,也不能送回去。到时给她安排个好人家,嫁了吧。”
许惜颜嗔她一眼,“你呀,也越发促狭了,平白吓唬人作甚?你又不是那等狠心的,还是挑个离家近的吧。”
渠州也太远了。
若是没有那层亲戚情份,哪家姑娘敢不远万里的投奔来?日后给人欺负死都没人知道。
姜莺儿也不过是开玩笑罢了,“我省得的。已经跟我们爷商量过了,带她来也是给您看一眼,回头拜托侯爷也留意下军中退伍的老乡,挑个本份人吧。”
嗯,许惜颜轻轻点头。
至于那姑娘,扫一眼就略过了。
卫母再糊涂,还不敢失了规矩,弄个妖妖调调的来,闹出宠妾灭妻之事,故此特意挑了个小门小户,老实本份的亲戚之女。
可那姑娘纵然生得有几分姿色,丰满圆润,却神色畏缩,束手束脚,比姜莺儿当年还不如。站在这儿,就跟个粗使丫鬟似的,实在上不得台面。
卫绩如今好歹也是个五品官,混到中层了,人家还在努力往高层爬呢,这般人才如何入得了眼?
想想也是他们夫妻好些年没回去,家里人虽知道卫绩高升,但心目中的印象可能还停留在他们当年刚成亲时。一个官场新人,一个一说话就脸红的新娘子,完全想象不到他们如今的模样。
故此许惜颜想了想,“不管你家卫大人回头要去哪,叫侯爷给个假,你们也回家省个亲吧。”
姜莺儿抿嘴笑道,“那可谢谢公主了。我们爷也是这么想的,否则真当他是个银样蜡枪头,什么样的歪瓜裂枣都敢往前送。”
许惜颜也笑了。
姜莺儿又问起悄悄话,“对了,你家老大来了这些天,跟老二闹过没?”
许惜颜眸光微闪,摇了摇头。
姜莺儿倒稀奇了,“不应该呀。别看我家三个丫头,出门的时候都挺能装,关起门来可是谁也不肯相让,都不知打过多少回了。怎么你家两个儿子,倒是谦让起来?好公主,你有什么决窍,也教教我呗。”
许惜颜再瞥她一眼,正想说话,尉迟钊送寿桃回来了。
他刚来乐城时,姜莺儿就带着孩子们上门拜访过,也认得的。
如今见他回来,立即打住话题,姜莺儿带着女儿送上寿礼,又说了些吉祥话,尉迟钊便很有大人样的请她们母女吃面。
姜莺儿自然从善如流。
饭后也不多留,知道她们一家子难得团圆,不多打扰她们团聚,带着女儿们告辞了。
谁想上了自家马车,表妹就自惭形秽的表示,想要回老家。
之前见到卫绩和姜莺儿,已经叫她抬不起头了。今儿再见到传说中的升平公主,她算是明白自己的差距有多大了。
姜莺儿还敢跟升平公主有说有笑,可她看见那位贵女,却是连头都不敢抬,一眼都不敢看。
就连她儿子,小世子尉迟钊不知道她的身份,也谦和的请她吃面吃寿桃,她却紧张得连一个寿桃都握不住,摔到地上,还亏得这位小世子不声张,悄悄捡了起来,替她遮掩。直让表妹羞得无地自容,差点当场痛哭。
所以渠州她是呆不下去了,卫绩表哥也是万万不敢嫁了。她还是回老家,安安份份过日子吧。
姜莺儿松了口气。
她能这么想,有些话就好开口了。
“……你既这么想,那我也不妨跟你说几句心里话。我嫁你表哥,外人看着风光。可有些事吧,就如你今儿看到的,我也是战战兢兢,提心吊胆。不说笑吧,怕人说你木讷。说笑几句,又怕人家说你轻狂……”
真真假假吐了一番苦水后,她委婉提出,要给表妹找一个中低层官员,并送一份嫁妆,省得她回乡难做人。
表妹大喜,感激不尽不提。
那头侯府里的小哥俩,终于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