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翰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了声:“行,你问。”
说罢,那人已然消无声息地走到秦翰的左侧。他轻声细语道:“还记得上次我在电影院跟你说过的话么?”
一说起电影院里发生的事,秦翰心里就没来由地发火。但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意,佯装淡定道:“当然,我怎么会不记得。”
秦翰已经在竭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手背上的青筋也因为紧紧攥着的缘故而呈现出凸起的状态。
那人顿了顿,接着坦言道:“其实那场电影我看了不下十二遍,本来那一次我都已经决定要彻底杀了你,可是在看到你手里戴着的那枚戒指后,我竟然还是犹豫了。”
那人在道明这句话后,秦翰心中积攒已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一把揪住面具小哥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
那人仅在秦翰的手中呆了不到秒的时间,身子骤然化成一道涣散的云雾,瞬间闪现到离秦翰两米开外的地方后。
很快,云雾又复现出原形。那人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继而用冷冰冰的口吻道出一个重磅消息。
“秦翰,如果你不死的话,那么死的那个人就会是聂磊。”
那人话音刚落,秦翰当即石化在原地。
好端端的,为何这件事还牵扯到聂磊的身上?
“秦石,你最好把话说清楚,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听你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还有,你休想对聂磊动任何手脚,否则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秦翰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那人只是针对自己,那么他大可不必与他理会。可一旦这件事扯上了聂磊,秦翰则会关心则乱,失去原有的理智。
“相信你也已经看过那封信件了,没错,前面出现的十二位死者,他们的灵魂亦或者是肉/体就是被那个男人选中,成为培育地藏红莲的“土壤”。一旦红莲的种子植入到宿主的体内就再也难以割舍,宿主活着的时候,需要源源不断地用邪恶的贪念及欲/望来灌溉种子的成长,直到花开的那一刻,也就是宿主自我灭亡的最后时光。”
“可这又跟聂磊有什么干系?”秦翰厉声呵斥道。
“前面的十二朵小红莲已经破壳而出了,它们只不过是作为引子,真正的地藏红莲还没出世。它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而你的存在,便是决定了地藏红莲诞生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那人在道出了这句话后,转眼又换了一副悲伤的语调,“秦翰,你们是阻止不了这一切的。”
秦翰冷眼望着他:“你凭什么说我阻止不了这一切?”
聂磊向来教导秦翰,无论遇到各种困难都要相信自己有“人定胜天”的决心。
可那人在听了秦翰的质疑后,不禁失声一笑,仿佛是在嘲笑秦翰过分的无知和盲目的自信。
秦翰心下一凛,面上的神色越发不悦。
“秦翰,你知道么,曾经的我也跟你现在一样天真到极致,以为自己可以拥有改变一切悲剧的能力。可是无数次的失败和生离死别给了我一个痛苦且深刻的教训,那就是我无法改变命中早已写好的结局。”
那人说着,便自顾自地开始抬手往下拉扯自己黑色连帽衫的拉链。
随着“嘶嘶”的拉扯声,秦翰终于看清了那人暴露在空气的肌肤。原来隐藏在衣衫之下,竟是一片又一片被烈火焚烧过的凄惨斑驳。
这也难怪空气中为何会传来那么浓郁的焦灼味……
秦翰不知道秦石曾经究竟发生过怎样的经历,他忽然觉得脑袋开始嗡嗡作响,太阳穴又像上次在旺商楼时那样疼得厉害。
“你——”
秦翰疼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踉跄了一下身子,赶紧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额头,想要以此缓解部分的疼痛,然而结局仍是未果。
“你开始头疼了,是么?”那人全面将上衣褪去,露出完整的上半身。
他的身上几乎可以说没有一片完整的肌肤,全是被烈火焦灼过的痕迹,触目惊心。
秦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家伙简直是在明知故问。
那人轻声耻笑:“秦翰,你就是被聂磊保护得太好了。等到你失去了一切,才会深刻知道现在所经受的这点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闭嘴,我叫你闭嘴!”
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语言挑衅,秦翰终于还是没忍住握拳朝他挥舞而去。
那人似乎料想到他会有此行动,这一次,他竟稳如泰山地站在原处,丝毫不躲避秦翰的进攻。
秦翰的拳头狠狠地砸到了那人的脸上,对方的脸颊也只是轻微地歪到一侧,双脚仍旧巍然地站在原处,一动一动。
拳头触碰到那副红色的面具后,发出一声响彻的撞击声。恍然之间,面具开裂,一击碎成了两瓣,顺势落在了地上。
没了面具的遮挡后,秦翰终于看清了秦石真正的模样。
没想到这面具之下竟藏了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