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重创之下,秦翰趴在地上,意识越来越薄弱。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倒下。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怎么轻易地昏过去!
秦翰每动一下,浑身的伤口都在不停地叫嚣着痛意。他疼得几乎汗如雨下,但他还是咬咬牙,缓缓地从地上挣扎起来。
被激怒的烛龙犹如一只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给他带来敏/感的刺激。
他恨聂磊的背后偷袭,桃木短剑在他背部留下的创伤历历在目;但他更恨秦翰暗中搅局,要不是魂渊剑在他手中,他的龙爪何苦受到魂渊剑上的神力腐蚀?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两只前爪,果不其然,创口边缘都是他自身灵力在不断地涣散。
一想到自己再一次在魂渊剑的利刃下遭受如此狼狈的屈辱,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一个无名小卒。此刻他所有的怒意加在一起,更加坚定了他要毁灭秦翰的决心。
不就是一个占着自己有神器在手的小鬼嘛,他会让秦翰后悔与自己为敌的下场。
烛龙的身上挂了多处彩,跟秦翰和聂磊受的伤一对比,他并没有占到多少优势。但即便是在如此不堪的局面下,他的龙尾依旧还能顽强地舞动着。
趁现在双方的战斗暂时分离,秦翰和聂磊还没有下一步的行动,烛龙趁机利用尾巴勾住魂渊剑的剑柄,高高悬起。
而剑正朝着的那一头,赫然是秦翰的命门。
“汝等小辈,死不足惜!”
在强大恨意的催化下,魂渊剑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龙尾那端发出,向秦翰所在的方向飞去。
“大叔,小心——”
看到秦翰有危险,聂磊想也没想就奋不顾身地冲向了秦翰的身前。
蓦地,从烛龙那处飞来的魂渊剑一举刺穿了聂磊的胸膛。
滚烫的热血洋洋洒洒地落在秦翰的双眸里,连同那锐利的剑锋也直勾勾地抵在秦翰的胸前。
顷刻间,聂磊的口中迸出无数鲜血,秦翰眼中的世界因此变得一阵猩红。
他看不清聂磊的脸庞,更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可秦翰胸前抵着的那个硬/物又在不断提示着他,这把剑是真的刺进了聂磊的身体里,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秦翰肩头一重,他托着聂磊的身子,整个人诧异不已道:“聂……聂磊……?”
骗鬼的吧,这个傻子为什么要突然折回来替他挡这一剑!
该死在烛龙魔爪下的那个人是他,而非他聂磊!
“大,大叔……”聂磊艰难地从秦翰的怀里爬了起来,勉强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咳——咳咳——”
聂磊还没说上几句话,越来越多的鲜血从他的嘴里迸溅出来,没多久便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衫,越发衬得聂磊脸色的苍白如雪。
不仅如此,他胸膛里的那把魂渊剑也在不断闪烁着黑色的光芒,它似乎是在不断吸食聂磊的灵魂继而化为自己的力量。
看到这里,秦翰在心里一阵破口大骂,这该死的破剑,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不作为,偏偏在这个时候要掠夺他最重要之人的灵魂。
秦翰想过要将魂渊剑从聂磊的体内抽出,但这样一来,指定会加剧聂磊身上的出血量。他头一次遇到了前后两难的地步。
在魂渊剑的作祟下,聂磊体内的灵魂愈发趋于透明,直到剑周身凝绕的剑气逐渐趋于浑厚的黑色,末了,魂渊剑骤然散发出一道刺眼的黑色光芒。
随着剑身一阵猛地晃动,聂磊的生命力急剧下降,他疼得脸色煞白,就连抓住秦翰肩膀的那双手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忽的,靠近剑柄之处的那一小块黑色的锈迹轻轻地从剑身上剥落,最终成为了雪地里的一处细微的沙粒。
秦翰抱着聂磊摇摇欲坠的身体无力地跌坐在冰封万里的雪地里。
天上不知何时又下起了一场厚厚的大雪,冰冷的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不一会儿就在聂磊的脸上积累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亦如当初秦翰在记忆里看到的场景,永恒不变的极寒冰川,绵延不绝的雪海,以及聂磊那逐渐冷却的尸体沉默地倒在他的怀里。
秦翰一直期待地魂渊剑有一天能见血开刃,解脱封印,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会以聂磊的牺牲来达到这个目的。
魂渊,魂渊。每一处被它击碎的伤口都无法自然愈合,每一个倒在它剑下的灵魂都会被它纳入其中,成为灵魂永远禁锢的深渊。
秦翰看着聂磊那副趋近于透明的灵魂,他知道,聂磊的灵魂将在不久后被永久地封印在魂渊剑里,他再也无法与心爱之人见上一面。
“傻子,笨蛋,谁让你替我挡下这一剑的?”秦翰心疼地骂着聂磊。
“谁允许你倒下的?起来,我叫你起来。”
说好的一起改变这个世界呢?他凭什么可以先离开一步?
“大……大叔,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一直瞒着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