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里,一个小太监匆匆走进,来到太子跟前凑近了耳语几句,太子点点头,便让他退下了,坐在一旁的太师,始终神态自若地喝着茶。
太子说:“还是没有徐疆的下落。”
太师点点头,冷笑一声说:“江湖中人,到底是靠不住,早叮嘱他要行事小心,结果竟被一个小贼给累了,果然一介武夫,难成大事!”
太子也笑,说:“亏我还允诺他让他当武林盟主,看来终究不是这块料子。不过他儿子倒是个孝义之人,找不到他,竟自己投到狱里去了,还上交了一本账册。”
“账册?”太师听了不禁面露惧色。
太子摆摆手说:“老师放心,咱们自家的经营自然不会落在别人手里。”
太师点点头,说:“那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太子笑了笑说:“那是自然。我听说那若河县已经坐不住了。”
太师问:“若河县?可是守徐疆所在地方的那个?”
“正是。”太子笑起来,说:“这个人,学问不怎么样,倒是满肚子的坏水。我听说,前两日,他让人在路上截杀徐洋的家室。”
“哦?居然有这等事?”太师慢条斯理地说:“唉,不过徐疆这案子确实也拖得太久了,只怕会夜长梦多。”
太子满不在乎地说:“找不到徐疆自然结不了案。”
太师摇摇头说:“想找还是能找到的。”
太子明白其意,点点头,说道:“也是,活不见人,死总得见尸嘛。”
太师捋着胡子说:“另外还有一件事,殿下得考虑考虑呢。”
太子笑笑说:“父王素来倚重刑部,却不知那刑部尚书李安仁偏偏与若河县交好!而如今若河县可是牵扯着紫河车一案呢,岂不是天助我也?”
太师说:“如此,咱们倒能安心看戏了。”
太子说:“至于那狱里的孝子,”说着叹了一口气,说:“人一到牢里,心情总是不好,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难免生个病想不开什么的。”
太师点点头,说:“那倒是。不过还是让人看出一点好,好端端的一个人,总不至于就突然死了。”
太子笑着说:“老师,那是当然了,要不刑部怎么替咱们背锅呢?”
再说前若河县知县袁仲卿,长得可不好看,个子不高,其貌不扬,右边脸上还长了颗痦子,远远看去就好像趴了只苍蝇,很是恶心。此人人品下作,学问也平平,但迎合巴结的本事倒属上乘,把自己的座师李安仁奉承地高高兴兴,所以一直以来倒也仕途平坦。
就拿大金丹来说,他不过三十来岁,正直壮年,自己当然用不着,但因为李尚书开口了,所以就拍着胸脯应下来,也不怕麻烦,也不吝惜钱财,托人找关系,开始进行炼制。
本以为从此可以官运亨通,哪成想,徐疆薛诚事发,那其间又是牵扯着许多命案,他本是个没主意的,自然担惊受怕,生怕被其所累。而最关键的是,李尚书从未对紫河车的来路质疑过,所以人家没问,他也没说,但现在好像有点兜不住了。
正巧,他在若河县的任期已满,返回大都,向吏部递交名贴,等待考核。结果早有人告了他的状,说他贪赃枉法并窝藏贼赃,幸亏他及时打点,才没被革职,但毕竟差点注了个“不谨”的项头,所以吏部总要进一步审核,才准他再放外任。
他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去拜望一下自己的老上司,一来探探口风,二来看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最好能让这位高权重者明白当下的局势,省得日后自己落水,人家只推脱说尚不知情。
他卑躬屈膝地站在李尚书侧面,胁肩谄笑地扇着扇子,说:“大人当时托我制的那些大金丹,里面含着一味药材,便是紫河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