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明白过来:“莫非你觉得被我看了不公平?”
“没想到,你这人还挺小心眼。”她慷慨大方地一解衣服,“无妨,我也给你看回来便是。”
姜云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闭眼转身,深呼吸,手忙脚乱地敛起自己的衣襟:“你先躺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几乎是落荒而逃。
徒留赵晏莫名其妙地坐在榻上,低头看了看自己,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有这么吓人吗?
锦书进来时,就看到自家小娘子神色困惑地坐在床榻,衣衫半敞,形状优美的锁骨和胸前饱满的轮廓若隐若现,再往下,是平坦紧实的腹部,线条流畅宛如白玉雕刻。
她平日伺候小娘子沐浴,对她的身体并不陌生,却依旧看得脸红,三两步上前,替她系好衣服。
“怎么是你?”赵晏奇怪不已,“姜云琛去了何处?”
“殿下稍后就来。”锦书道,“娘娘先歇一会儿,奴婢在这陪您。”
太子方才匆匆而出,说太子妃醉得厉害,他搞不定,让她去哄人睡觉。
锦书觉着小娘子做不出撒酒疯的事,心下纳闷,依言走入内殿,孰料却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她瞠目结舌,却也不敢多问,扶着赵晏躺好,给她盖上被子。
“锦书。”赵晏招招手,示意她凑近,低声道,“姜云琛答应与我睡,可我解了他和自己的衣服,他又临阵脱逃,我觉得他那个什么……不行。”
锦书从未见过她如此直白的一面,羞得满脸通红,宽慰道:“天色已晚,殿下许是怕明早误事。”
她心知肚明,小娘子打定主意想和离,始终未曾与太子圆房,她醉成这般,稀里糊涂地失了身,醒来保不准会后悔。
太子在意她,不愿她受半分委屈。
但这话无法明说,否则小娘子又要争辩自己没喝醉,不知得折腾到何时了。
赵晏本想等姜云琛回来,问他是不是不行,却难敌酒意与困倦的侵袭,眼皮开始打架。
许久,锦书确认她已睡着,轻手轻脚地退出内殿。
姜云琛接到回禀,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赵晏一动不动,气息平稳绵长,显然已经睡熟。
他熄灭灯烛,在她身边躺下。
喧嚣的心绪归于寂静,只剩下莫可名状的失落。
赵晏“盛情相邀”,他就算顺水推舟要了她,以她的脾性,也不会因此寻死觅活。
可她毕竟不是在头脑清晰的情况下做出决定,他不想趁火打劫,让她有一分一毫的遗憾。
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恢复如初,他珍惜还来不及,又怎会再次亲手把她推开?
她的心不在他这,他即使得到她的身子,也不能阻止她远走高飞。
黑暗中,他看向她恬静的睡颜,半晌,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少女无知无觉,安然依偎在他胸口,他如同揣着一件稀世珍宝,合上了眼睛。
虽说上元节将近,但至少此刻,她是他的。
元月初一,天未亮,赵晏便被锦书唤醒。
她歇了几个时辰,酒意烟消云散,只还有些困乏,很想倒头回去睡个昏天黑地。
但今日是重要节庆,她要赶在大朝会之前与姜云琛一同去拜见帝后,万不可赖床,只得强忍着困意爬起来,被锦书扶去梳妆打扮。
洗漱过后,她闭着眼睛,任由宫人们涂涂抹抹,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的一些片段。
离开上林苑的时候遇到明德郡主,她还都有印象,记得自己把明德郡主气得说不出话来,然后姜云琛拉偏架,让明德郡主不要欺负她。
不禁一笑,也不知明德郡主想什么,居然指望姜云琛会帮她说话。
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不拱火添柴就算给她面子了。
再之后,记忆就有些模糊,她好像上了姜云琛的车……
支离破碎的画面争先恐后地闪现而过,她突然睁开眼睛。
锦书吓了一跳,差点把螺子黛画到她脑门上,忙问道:“娘娘,怎么了?”
“没事。”赵晏深吸口气,心里却直打鼓。
如果她没记错,她好像用一种非常难以言喻的方式……堵住了姜云琛的嘴。
宫人将胭脂点在她的唇上。
她莫名想起那瞬间柔软而炙热的触感,脸颊温度水涨船高。
不行,她绝不能认账,装作忘了昨晚发生的一切,是最明智的选择。
若不然,姜云琛定会笑话她一辈子,整日说他是登徒子,自己却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