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要找到华国龙呢?”夏洛特问。
柏石并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突然又降临了,直到快要走到帐篷所在的那棵树下的时候,柏石才开口:“柏家有龙族的诅咒,每一个柏家人都活不过33岁,除非他找到了龙族,解除了诅咒。”
夏洛特诧异地看向柏石,他看起来已经30多岁,那岂不是……
“我已经32了,这是我的最后一年。”柏石看向夏洛特,脸上并没有悲伤。他们停在了树下,“我去过世界上的很多地方,但是都没有华国龙的踪迹,我曾听人说这里有个神秘的龙谷,在龙谷深处有一头巨大的龙,所以我想来看看。”
柏石看向了龙谷入口的方向,“我想了各种方法潜入,但是总会被守门的龙发现。之后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如果里面也没有华国龙怎么办呢?”夏洛特问。
“不能怎么样。就是会有一点遗憾吧,没能为我的儿子做点什么。但他将会继承我的衣钵继续寻龙。”柏石不再看龙谷,他回过头看着夏洛特,问:“那么你呢?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来看看。”夏洛特说,“如果有条件,也想研究研究龙。我是一个神奇生物研究者,对龙很感兴趣。”
“研究者啊……难怪你会知道华国龙。但是这龙谷防守森严,我们可能都进不去。你不如换个地方,我知道还有哪些地方有火龙。”柏石说。
夏洛特没接话,而是问:“你知道自然亲和者吗?”
“当然知道,我们柏家曾出过两个自然亲和者。这也是他们曾经能与华国龙打交道的原因。我们柏家必学龙语,如果再加上自然亲和者身份,哪里的龙群我们都能去。”
“我就是自然亲和者。”
柏石睁大了眼睛,呼吸有点不稳,最后竟还勾起了嘴唇笑了起来,随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真的差点以为你是白家人。”
“白家?”
“白蛇伴身,我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你是白家的图腾,白蛇神女。而且你又是自然亲和者。”柏石带着些许怀念说,“白家的女孩有的从出生开始就能化蛇,这是其他人要经过系统的学习才能做到的。白家现任的家主就是天生变形者,她也是一个自然亲和者。”
“天生的阿尼玛格斯啊。”夏洛特感叹。
“在别的国家,是这么称呼的吧。”柏石说。
“话题拉回来吧。”夏洛特看柏石提起白家的样子,估计又是什么跌宕起伏的故事。
柏石的眼神她曾在艾伦那里看过,也曾在秋丞那里看过,也在自己的镜子里看过。求而不得,万分煎熬。
“有我这个自然亲和者,我们能进的去龙谷吗?”夏洛特问。
“可以一试。”柏石说,“用龙魂草引一头龙出来即可,你来保证我们的无害,我就可以与他们沟通。”
“可以。”
柏石的挎包真的像是个百宝箱,里面什么都有,比如这个用来引龙的龙魂草。龙魂草长的像龙角,又有点像鹿角。夏洛特闻起来什么气味都没有,但小白却说这草有一股独特的香味。
夏洛特厚脸皮地找柏石要了一株龙魂草,喂给小白解馋,把小白高兴坏了,又整条蛇压在了夏洛特的身上。
第二天龙魂草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一头看起来就有点胖乎乎的绿龙从龙谷里爬出来,两眼放光地看着地上可能还不够它塞牙缝的龙魂草。
夏洛特深呼吸了几口气,才鼓起勇气走到了胖龙的面前。靠近了看,夏洛特才知道龙是怎样的庞然大物,就像一座山一样给她带来满满的压迫感。
胖龙并没有攻击她,反而是有些疑惑的问,【自然亲和者?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是来做研究的。”在夏洛特身后不远处的柏石用龙语说道。那是一种神奇的语言,夏洛特并不能听懂。
【研究?】胖龙在看到柏石的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是的。我们是神奇生物学家,想要研究一下龙。我们并无恶意。”柏石说,他又看向了夏洛特,转变语言说,“向它保证我们无害。”
夏洛特用英语说到,“我是神奇生物研究者,我来是想做做研究,并无恶意。”
【我觉得我可以同意你的请求,自然亲和者。但我必须请示我们的首领。】胖龙说完就退回了龙谷,还不忘把地上的龙魂草叼走了。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夏洛特已经坐在了小椅子上(柏石“百宝箱”里拿出来的),柏石依旧木头人一样地站在她的身后。
从山谷里走出一条巨大的龙,身上覆盖着淡红金色的鳞片,金黄色的眼睛,黑色的犄角,脊背上和尾巴上布满了尖刺。他看了一眼夏洛特,澄黄的竖瞳盯了夏洛特几分钟,随后发出一声龙吟。
这句龙吟,夏洛特又听不懂了。但柏石却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夏洛特的后脑勺,他无疑听懂了首领龙的话,可他并不理解其中的精灵是什么。或许理解不理解都没有关系,这并不影响他们与首领龙的沟通。
柏石把刚刚对胖龙说过的说辞又对首领龙说了一遍。夏洛特也重复了她的那句话。
首领龙匍匐在了夏洛特的跟前,他的黄金竖瞳凑近了夏洛特,像是在仔细看她的眼睛,随后他说:【吾名马卡维尔,龙谷首领,欢迎您的到来。】
这么恭敬?夏洛特张了张嘴巴……
马卡维尔话音刚落,爪子连着翅膀就高高地抬起,刮起一阵狂风,他高声的发出龙吟,【两个人类入谷,不允许伤害他们。】
有了马卡维尔的保证,夏洛特和柏石很顺利地就进入了龙谷,只不过他们也成了动物园里被观赏的猴子,被各种各样的巨龙围观。
龙谷里没了弥漫的雾气,高高的山体不知道有多高,把天空都围成了小小的一块。一个一个巨大的龙穴分布在山体之上。几十头甚至更多的巨龙,都齐齐看向进入龙谷的两个渺小的“虫子”。它们有的匍匐在峭壁上的龙穴前,有的在岩石的阴影里好奇地伸出巨大的头颅,有的在天空中盘旋飞翔。
虽然夏洛特没有感受到恶意,但那种比鹰头马身有翼兽强上百倍的危险气息紧紧地围绕着夏洛特,让她不自觉地放慢呼吸。
马卡维尔把他们带到了龙谷足够深的地方,那里有一块突出来的峭壁。上面足够大也足够平坦,正好让夏洛特在上面搭一个帐篷。
【吾在山谷最深处,只要不激怒巨龙们,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们,想要做什么随意。】
“谢谢。”夏洛特致以最真诚地谢意。
目送马卡维尔钻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洞穴,山谷里此起彼伏的声音开始响起,都在讨论着夏洛特两人,或许说是夏洛特才对。
【好闻的自然亲和者气息,我刚刚弄丢一块金子的心情都被安抚了。】
【说了很多次了,我儿子给我的金子不是你的。而且她肯定不仅仅是自然亲和者,我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吼吼吼】
【那好啊!我得让我女儿去她那里,最近她真的太吵了。外面有什么好玩的?都是卑微又脆弱的蝼蚁。】
【那我让我的儿子也去。】
断断续续听到离得近的几头龙的聊天,夏洛特赶紧钻进了帐篷,躲避巨龙的视线。那些视线就像是实质的光线,明晃晃地打在她的身上,让她无所遁形。
有了帐篷的遮挡,夏洛特终于舒服了一些。柏石沉默地站在帐篷门边,就像是一个门神,仿佛没什么能够压弯他的脊梁。
“顺利进入龙谷了。”夏洛特拍了拍沙发,“可以稍微放松一点,过来坐吧。”
柏石闻言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坐姿也很端正,夏洛特都替他累的慌。
“明天我们就问问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龙吧。不过我们已经在龙谷很深的地方了,我甚至认为你消息中的那头巨大的龙就是马卡维尔。所以……所以不能抱太大的期望。”夏洛特说道。
柏石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无神地盯着帐篷的一个角落,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那就是命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柏家男儿不畏惧死亡。”
对于柏家的这件事夏洛特无能为力,她只是不能理解为何世界上总会有诅咒的存在。无论是那个永世无法踏出森林的诅咒村,还是缘薄命浅世代寻龙的柏家。一世人的栽秧,代代人的痛苦。
第二天夏洛特一醒来,就听到帐篷外的阵阵龙吼。飞快地洗漱完,夏洛特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已站在门口的柏石。
接收到视线的柏石说:“好几头幼龙。”
夏洛特眼睛亮了起来,她还未曾见过幼龙的样子。她飞快地钻出了帐篷,一会儿她的身上就挂了好几头幼龙。它们体型不算大,差不多跟凤凰福克斯差不多大小,但重量绝对比福克斯重上两倍。
夏洛特没站稳,一下子栽倒在地。护犊子的小白冲了过来,扬起身子对着几头小龙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夏洛特感动于小白的守护,但下一秒就被小白窘到了,她说的是,【这是你们能随便挂的吗?只有我能挂!】
酸溜溜地说完还缠上了夏洛特,宣誓自己的主权。夏洛特无奈地坐了起来,看着对面几头敢怒不敢言的小龙,又无奈地笑了笑。
最后在不影响小白的主宠的地位下,夏洛特与几头小龙展开了友好的交谈,从小龙那里她大概知道了龙谷的一些历史。他们才从他们的父辈那里得到传承,所以故事记忆犹新,也特别爱说。
这里一开始并不是龙谷,马卡维尔在被吸血鬼追杀的时候,被精灵所救,最后带着整个族群扎根在了龙谷。马卡维尔的族群是古西方龙的后裔,寿命比普通的火龙长得多。它们仍然保留着古西方龙的一些特质,比如贪财、比如小气。
但随故事而来的结果有二。好的是夏洛特找到了合适的研究方向,不会暴露龙谷的所在,又能为龙研究做一些新的注解;坏的是这龙谷是西方龙的后裔,绝对没有东方龙的存在,柏石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我可能还要在这里呆上几个月,如果你有别的计划其实可以先走的。”夏洛特对柏石说。
“我知道你能与龙沟通。”柏石说,“但我暂时还不想回去,回到那个……不如我就呆在这里吧,这里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和喜悦,我希望我的人生结束之前,能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也不虚此行了。而且没了我,你真的不会饿死吗?”
“我想我自己烤点吃的还是能做到的,我的厨艺也不差。”夏洛特笑着说,当然她也不排斥柏石留下,他做的菜总能让她念念不忘。
谷中时光流逝的很快,从柏石那里,她看到了时间竟已进入到了圣诞。身在龙谷,夏洛特没能给熟悉的人送上圣诞礼物,不过她在幼龙们打架之后,收集了一些幼龙身上脱落的鳞片(幼龙鳞片没有成年龙的坚硬,没轻重的打架容易脱落那么一两片),准备等她出谷之后作为给大家迟到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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