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带过来了,阿不思。”庞弗雷对邓布利多说。
“谢谢你,波皮。”邓布利多抬起头从他那半月形的眼镜上面扫了一眼两人,最后朝庞弗雷夫人点头致意,“辛苦你了,你就先回去吧。”
庞弗雷夫人转眼就消失在了栎木门后。秋百看到门后高大的栖木上的凤凰福克斯,它正歪着脖子好奇地看着她。
“稍等我一会儿,好吗?”邓布利多没等秋百的回答又低着头写写画画起来。
秋百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办公室里一片沉寂,熟悉的不绝于耳的小声音像是被放大了,但这些声音依旧遮盖不住邓布利多的笔在羊皮纸上滑动的声音。秋百突然鼻酸,她终于意识到,她千等万等的那个时机已经到来了。
大概有半个小时,邓布利多才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笔,他把手下的羊皮纸叠成了信,滴上封蜡、盖上邮戳之后,一边站起来一边对秋百说:“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邓布利多仍然跟她记忆里的相差不多,长长的头发和胡子拖到了腰际,半月形眼睛背后的蓝眸慈祥又能看透人心。他把信封交给了福克斯,打开窗户让它飞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公务。”邓布利多眨眼说道,“校长真是个不太闲的职位。来——请坐。”邓布利多指了指办公桌右侧的一个沙发。
秋百朝邓布利多鞠了一躬,坐在了沙发上。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需要一杯蜂蜜柠檬茶吗?”
秋百心中忐忑,在很早之前她就想过如果回来了该怎么做,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直接地告诉邓布利多。作为最伟大也是伏地魔最忌惮的对手,邓布利多一直殚心竭虑,她信任这样伟大的领袖。于是她用试探性的语气回道:“可以,但希望只有您惯常的十分之一甜。”
邓布利多的眸光一闪,若有所思地为秋百准备了一杯茶,并放在了秋百旁边的小桌子上。他则靠在办公桌前面,自己喝了一口甜度超标的蜂蜜柠檬茶,然后说:“你很了解我的口味。”
他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秋百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您爱吃甜的,没有谁不知道。更何况……”她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鼓了鼓气才继续说,“更何况我曾喝过你放了几斤糖的咖啡……好吧……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但我可以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邓布利多目光平静,秋百叹了口气才继续说:“也许在您的认知里我可能是个死人,但事实上我是夏洛特,那个和莉莉一起被伏地魔杀害的可怜虫。这是一段时间的旅行,先生。我本是500年后的一个灵魂,阴差阳错通过时间裂隙来到了500年前,进入了魔力暴动而死的夏洛特的身体里,那时候我8岁。那时我的记忆也是从8岁开始的。因为魔力暴动我才成了一个哑炮。我在科克沃斯认识了西弗和莉莉,但我也不能与他们一起进入霍格沃茨学习。我本以为我的一生也就那样了……我没想到的是我亲历
了死亡,死亡后,我的灵魂就被召唤回了500年后,我才想起来我真实的身份。我叫秋百,华国巫师的后代。在那里我度过了十几年,成为了华国魔法学校的教授,并代表华国魔法学校来到霍格沃茨参加一个世界性的峰会,峰会最后一天因为时空穿梭机器的爆炸,我才回到了这里……”
秋百一鼓作气地说完,邓布利多眯起了眼。他的神色严肃了起来,毫无笑意的脸庞让秋百的压力大增。邓布利多可能不太愿意相信这种玄幻的事,他干巴巴地说:“我并不能因为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呢?”
“我……”秋百看了看左手上的玉环,如果莉莉和詹姆斯这个时候能出来的话,也许她就完全不用费太多口舌,但在几天前她才把这对夫妻放出来,现在虚弱的他们都在玉环里的沉睡。
“您曾跟我说,我像阿利安娜,不是吗?”秋百伸出手指轻点自己的白袍,如同染色一般,从她指尖所点的位置黑色不断向四周蔓延,直到白袍完全变成黑色的巫师长袍。秋百戴上了黑色的兜帽,抬头看向有些怔忪的邓布利多,“特别是这样,巴沙特夫人说更像。”
邓布利多张了张嘴巴,凌厉地说:“不,并不像,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但很明显,你根本不知道阿利安娜是什么样子。”
秋百握了握拳,把兜帽摘了。她突然觉得有点委屈,此时此刻她确实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但邓布利多的谨慎并没有错,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也会觉得这些事太假了。手链里能拿出来的东西虽然来源于500年后,却没有一样是写了年份的。唯一能证明自己的两只灵魂,却还要在一个月之后才能再次出来。她恨自己没能带上一本史书。
是了!伏地魔!秋百知道伏地魔的魂器,她不知道邓布利多够不够了解,但孤注一掷地她鼓起勇气说道:“您这么说的话,我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自己了,先生。我说的任何话您都可以认为是我用什么不太好的手段知道的。但有一件事,我相信不是所有人都清楚的,我知道伏地魔。”
伏地魔的名字像个开关,邓布利多眉头高耸,往前跨了一步站在了秋百的面前,嘴里发出简短的一声“哦”,却像一座山一样压了下来。
秋百停了一下,她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伏地魔想要飞离死亡,所以制作了魂器,还不止一个。我知道所有魂器是什么,斯莱特林的吊坠、赫奇帕奇的金杯、拉文克劳的冠冕,他很喜欢有纪念性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冈特家的戒指、一条叫纳吉尼的蝰蛇,和一本他学生时代的日记本。”
秋百说到日记本的时候,邓布利多目光锐利了许多。被蛇怪毒牙穿破的日记本如今还躺在这个办公室的柜子里。邓布利多早有魂器的猜测,但他不知道伏地魔到底做了几个。如果这个黑发女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伏地魔真的是有够疯狂……他必须去找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去证明一些事。
“他喜欢7这个数字,不过不幸的是,他的灵魂不止7片,还有第8片附在了哈利的额头上。”秋百轻声说,“我是哈利的教母,我能帮他取出来。”
邓布利多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他目光沉重,如同万钧地压在秋百的肩膀上,“你虽然解释了一些我的疑问,但是我想我必须得先去确认一些事。”
“如果您还不愿意相信我,先生。”秋百摩挲着左手的玉环,“一个月之后,我就能提供最好的证据。”
“那么……我拭目以待。”邓布利多说,“但首先……我得先让你从城堡里离开,我不能让一个能随意使用无声无杖咒还无法确定是否安全的人威胁到我学生的安全。”
“那我可以在霍格莫德等待您的消息吗?”秋百无奈。
“这是你的自由。”邓布利多说,“我会让人带你出学校,现在霍格莫德也不太平,希望你知道这一点。”
邓布利多转过头到壁炉旁,抓了一把飞路粉丢了进去,随后把头伸进火里,喊了一句:“西弗勒斯,来我的办公室一趟,口令是吹宝泡泡糖。”
西弗勒斯!这个名字在秋百的心脏上打了一记重击,让心脏骤然缩了起来,她不安的拧着手指,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如果西弗勒斯也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她,她是否能承受的住?
就在秋百忐忑的心跳中,西弗勒斯敲门进来了。他就像自己通过唤灵看到的那样:一身扣的紧紧的黑袍,油腻腻地披在脸颊两侧的黑发,不健康的灰白脸色,面容冷峻,就像一只躲在黑暗里的蝙蝠。
西弗勒斯的目光投向了秋百,通过他黑洞一样的眼睛秋百判断不出他是什么情绪。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转向了邓布利多,低沉的声音如同柔滑的大提琴飘进了秋百的耳朵:“您叫我有什么事?”
“带这位……”邓布利多搞不清楚他该如何称呼。
“夏尔,邓布利多教授。”秋百说。
西弗勒斯眉头轻轻皱起,在秋百看不到的地方,死死地拽着黑袍。
“带这位夏尔小姐去霍格沃茨,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校门那里可能会碰到让人不太愉快的东西,就拜托西弗勒斯你帮帮忙了。”
西弗勒斯微微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他没再看秋百,而是转过头低声说:“还请夏——夏尔小姐跟我来。”
秋百跟上了西弗勒斯,她的眼神完全无法从这个身影上挪开,这是她的西弗,是她现在能够拥抱、能够亲吻的存在。
西弗勒斯的脚步不算快,秋百看着西弗勒斯微微摆动的袍脚,鼻尖荡漾着若有似无的苦涩气息。但他们毫无交流,西弗勒斯就像是一个冷硬的黑铁,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西弗”就卡在秋百的嗓子口,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叫出声,她有些害怕,害怕西弗勒斯也像邓布利多一样让她证明自己。
可能是因为正在上课,一路上没有碰到其他人。出了门厅,两人绕过了城堡到了背后,一条路通向了霍格沃茨的铸铁大门。但大门处飘浮着黑洞洞的影子,秋百慢慢走近才看清楚那是什么。
摄魂怪?为什么会有摄魂怪在这里?离得越近,秋百越能感受到一丝刺骨的寒冷。她伸手又给自己套了几个保暖咒。
摄魂怪看到有两人靠近,伸出了像是被水泡发的腐烂手指,西弗勒斯冷声说:“这里没有布莱克。”随后抽出了魔杖。
杖尖冒出的银白色光芒触到了摄魂怪的手指,它尖叫着退后了。西弗勒斯打开大门,带着秋百离开了霍格沃茨。
沉默继续在两人之间蔓延。
秋百紧跟着西弗勒斯,她伸了伸手,想要抓住这触手可及的黑袍,但那黑袍荡过她的指尖,明明相隔咫尺,却又像隔了一整个天涯。
“西弗……”秋百叹息似的轻喃。
西弗勒斯越走越快,秋百不得不小跑着跟着。然而就这样她都有些气喘吁吁的,她虚弱的身体还没有恢复。
到达霍格莫德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天色阴沉沉的,秋百没能看到什么晚霞。西弗勒斯停在村口,离秋百十步开外,冷冰冰地说:“那么就到这里了,我先告辞了。”
“西……”秋百快要出口的声音被西弗勒斯翻滚的黑袍拍了回去,他大跨着步子离开,没再看秋百一眼。只剩秋百微张着嘴巴看着他如同黑云一样不断翻滚的黑袍,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一滴泪倏然滑落,落进了脚下的泥土里。
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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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献给我自己,我希望我能继续坚持下去,因为三更,我存稿箱告罄,我的日更大业需要我努力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