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慧灵一眼，慧灵则一脸得意。
好像她在告诉我：你看，我猜对了吧？我就知道这家伙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刘金刀说：“那你都干什么了？能不能跟我说说？”
刘金刀想了一会，对我说：“我年轻那会，刚出道，投奔了安城的一个大佬。”
“大佬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做掉一个人。我提前打听了一下，这人确实不是东西，坏事都做尽了。杀这种家伙，那是为民除害。”
“当然了，我上边那位大佬，他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他们只是正地盘正急眼了而已。”
“所以我接下这个任务之后，二话没说就开始准备。但是准备到最后要动手的时候，我怂了。”
“你猜我为什么怂了？”
刘金刀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有点不自然的笑了笑：“第一次杀人，紧张，害怕，都是很正常的。”
刘金刀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怂了，我是因为杀人犯法。”
我：“……”
刘金刀哈哈大笑，笑的弯下了腰，眼泪都流出来了：“你说扯淡不扯淡？我一个混混，居然他妈的怕犯法。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这要是传出去，在道上怎么混？”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对刘金刀说：“其实你的顾虑也没错，混是一回事，犯法是另一回事。被关进去几年，出来之后物是人非，也不是什么好事。”
刘金刀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
“其实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卖苦力也罢，在街上混也罢。其实想要的就是混一口饱饭。如果把自己混到了局子里面，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我点了点头。
刘金刀说：“所以，我从手下的那些人当中，挑选了一个人。”
“当时我算是个小头头，我手下有那么几个人。大部分人都能要，贼鬼溜滑的，但是有一个年轻人，很不错。”
“这年轻人还是个中学生，没有成年。但是发育的很好，人高马大的。可能因为年纪小，没有受过社会的毒打，特别喜欢这种江湖啊，义气啊之类的东西。”
“这小子在学校的时候，就组织过帮派，后来又主动和社会上的人联络，做了我的小弟。”
“这样的人管理起来最方便，你给他灌输一些东西，他们就信服的很。”
“要是我跟着小子说，我说我要杀的那个人，欺男霸女，实在太坏了，最关键的是，这家伙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兄。”
“义字当头，我们能不管吗？可是今天你打我一顿，明天我打他一顿，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么打什么时候是个头？可是不打，做了缩头乌龟，以后有什么脸面在道上混？”
“这小子听了之后，连连拍大腿，对我说：那家伙该死。”
“我看火候差不多了，就没有多说。”
“结果第二天，报纸上就登出来了，我要杀的人被人杀了，就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让人捅了好几道。”
“就是那小子干的。他干完之后也不跑，还站在那喊，说什么欺负他兄弟的，都是这个下场。”
“后来这小子就被抓了。这家伙真的是个汉字，被抓之后，死活没有把我供出来。他满十六岁了，不满十八岁。所以从轻处罚，判了好几年。”
“可以说，他这个牢是替我坐的。”
我点了点头：“嗯，那是应该挺愧疚的。”
刘金刀苦笑了一声：“老弟，你以为到这里就完了吗？”
“其实他进去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打听过了，这小子学习成绩还不错，就是有点中二，所以才跟着我混。”
“如果好好学的话，没准能考上大学，我这等于把他这辈子都毁了。”
“所以我当时就想，等他出来了，我一定对他好，这辈子，只要我有一口饭吃，那就有他的一口饭吃。”
“可惜，我没等到那时候。他在牢里面没撑过去。”
“通报的情况是，得了急病，出了意外。其实咱们这种长蹲号子的都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