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虞衡只觉得自己的一切想法似乎被景隆帝尽数洞悉,任何小心思都在他的目光中无所遁形。
虞衡不由身子紧绷,后背隐隐冒出一层冷汗。
系统这时候还跳出来刷存在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击虞衡的机会:
【权臣首先要具备的,就是面对帝王镇定自若的气度,你第一条就不合格,差评!看看人家苏熙,这才是真正的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你赶紧跟他学学!】
“我学个鬼,你个辣鸡系统坏得很!”虞衡顺嘴怼了系统一句,心里的紧张逐渐散去,再次抬头,就看到了自家亲爹那张黑脸。
虞衡自觉理亏,蔫蔫地低了头,虞启昌的眉头却皱得更紧,大步走过去,在虞衡背上拍了一巴掌,低声道:“站直了!”
景隆帝偏头看了他们一眼,而后不疾不徐地问苏熙,“你说吏部右侍郎齐禀忠贪污受贿滥杀无辜,可有证据?”
“禀陛下,”苏熙正色,铿锵有力地答了一个字,“有!”
说完,苏熙便从衣襟中取出一本账本,恭敬呈上,沉声道,“这是草民在齐怀德身边找到的账本,去年十月,齐怀德前去青州安县游玩,当街强掳民女,那女子本是草民同窗张贤之妹,事发后张贤前去报官,却不料安县县令竟同齐怀德沆瀣一气,不但不管此事,反而治了张贤污蔑之罪。后来,张氏女不知所踪,张贤前去查探,也丢了性命。
可怜张贤年轻中举,本应进京参加会试,前途大好,却在宵小之辈手中丢了性命。若天下读书人都被此等小人戕害,陛下他日又有何可用之人?齐氏父子恶贯满盈,祸乱朝纲,还请陛下明查!”
虞衡直呼好家伙,这位的举人功.名真不是白考的,说话一套一套的,最后还能上升高度,是个狼灭。
更让虞衡啧啧称奇的是,苏熙竟然为了给好友申冤,独自一人深入敌人内部,短短三个月就能取得敌人信任拿到关键性证据,还能一路逃脱齐家的追杀顺利进京敲响登闻鼓,面圣鸣冤。
这经历,谁听了不得说一声厉害?
齐氏父子现在慌的一批,被带到公堂上后还拼命叫冤,却不料苏熙战力惊人,他们每叫一句屈都被苏熙狠狠堵了回去,最后还被苏熙一锤定论,“你们两个败类,禀忠不忠,怀德无德,齐家的列祖列宗都要被你们给气活。你们这般肆意妄为,更是辜负了陛下对你们的一番信任,为臣不忠,为子不孝,生天生一副黑心肝,干的净是下作的勾当。你们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苏熙拿出的证据太要命,齐氏父子辩无可辩,只能跪地求饶,恳请景隆帝饶他们一命。
景隆帝神色淡淡,平静的脸上看不清喜怒,只问了他们一句,“朕饶过你们,又有谁饶过枉死的张家兄妹?”
齐怀德悔不当初,磕头磕得砰砰作响,齐禀忠更是又怒又悔,狠狠给了齐怀德一个巴掌,“早知道你会是个祸害,当初你刚生下来我就该掐死你!”
苏熙冷笑,“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心术不正滥用职权,更是朝堂的毒瘤!所幸陛下圣明烛照,还了张氏兄妹和其他被你们害死的无辜之人一个公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张兄,你可以瞑目了!”
虞衡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只觉得苏熙身上仿佛在发光,纵然一身狼狈却半点都不掩其风华,秀丽的眉眼仿若笼罩了一层霞光,虽是文弱书生,却有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虞娇也在旁边低声赞了一句,“这书生,讲义气又聪明,还怪有骨气的。”
景隆帝查看完证据,当即把齐家父子下了大牢,又命刑部前去围了齐府,查抄府上库房。
齐氏父子当即瘫软在地,汗出如浆,死狗一样被人拖了出去。
景隆帝仔细打量了苏熙一眼,放缓了声音道:“你重情重义,为了替好友鸣冤不惜以身犯险,可敬可叹。齐氏父子一案牵扯颇深,朕见你有伤在身,便给你找个住处,先好好养伤吧。”
虞衡正在吃瓜,就听见景隆帝对虞启昌道:“靖安侯,听闻是你的儿女救了苏熙,证明你们两家有缘,苏熙便暂住靖安侯府吧。”
虞启昌连忙领命,虞衡则是一脑袋问号,怎么突然就把苏熙往侯府扔了?
然而看着其他人高深莫测的神情,虞衡突然就悟了,拔出萝卜带出泥,揪出了齐禀忠这条大鱼,还不知道能接着挖出来多少小鱼,景隆帝这是在保苏熙的性命呢。
毕竟,京中战力高为人正直又深得景隆帝信任的,也就虞启昌了。更何况,虞启昌还和齐家不对付,就不会让苏熙出事了。
景隆帝真是好算计,轻描淡写便做出了最合适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