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民俯身亲吻她泪湿的眼睫,走过庭院,花园里的向日葵开得绚烂,像极了女儿开心时的青涩小脸。
江怀民回想起来,那是女儿十岁生日时,他请农业科学院的人培植出来的新品种,四季开花,随风摇摆,不会随季节而凋谢。
花还是种子的时候,小不点的姜姜每天跑到花园里,早晚要蹲五十次,兴致勃勃地等花开,一遍遍摇着他手臂,软软糯糯地问:“爸爸,花儿什么时候开呀?”
江怀民当时特意安排了专人来养护这一丛花,他愉悦地笑,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再过段时间,小姜,美好的东西值得等待。”
女儿似懂非懂地点:“那好吧……爸爸。”
接着她抬起头,俏皮地问高大伟岸的父亲:“爸爸,我考考你,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吗?”
江怀民蹲下身来,亲亲女儿的眉心,不答反问:“告诉爸爸,是什么呢?”
江小姜得意地绽放笑脸,一字一顿:“是爱慕、沉默的爱、忠诚哦!”
江怀民咧开嘴笑,抱起她:“那姜姜会一直爱爸爸吗?”
小姑娘依恋地抱住爸爸的脖子,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爱!一辈子爱!爸爸,我长大以后要嫁给你!”
江怀民大笑不止,满心愉悦地捏捏她的鼻子:“爸爸的小心肝,小甜心。”
夜风带来泥土的清香。
江小姜害羞地躲进爸爸的怀里。
一眨眼,时光匆匆,八年过去。
女儿还在怀里,心却跑去了别处。
江怀民眼热地看向院子里的向日葵,清脆的枝干长得有成年男人那么高了,金灿灿的花盘熠熠生辉。
他心情沉重,叹息一声,作出决定:“姜姜,让秦陆回来吧。”
“什么?爸爸?”
江小姜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愕然地望向爸爸坚毅的下颌,他面色沉沉。
爸爸向来一言九鼎。
“让他回来,住在家里。”江怀民与她对视,眼神带着祈求,温和地开口,“姜姜,生下来吧,无论是谁的孩子,我来养。”
江小姜楞楞的有些恍神,所谓“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初听的时候她还不明白,当下却如此刻骨铭心。
眼泪忽而坠下,她起身抱住男人的脖子,泣不成声,久久没有言语。
“别哭了,可人的小家伙,真不知道是像谁?”江怀民哄她。
江小姜泪流满面。
他深情地低头,亲她的眉眼、吮吸她滚烫的眼泪,“江小姐,给个话,嗯?”
眼泪太多了,她哭得说不出话。
很久很久以后。
她终于平复心绪,在他怀里又哭又笑,声音沙哑:“生孩子可以……才不要你的钱,哼哼,我难道不会赚吗?”
江怀民也笑,俊脸上满是霸道:“那不行,说好的养你一辈子,少一天都不行,钱你不花,谁来花?”
“哦……”江小姜吸吸鼻子,揉揉眼睛,哭红的脸脸埋进他胸膛里,边用他的新衬衫擦拭眼泪鼻涕,声音沙哑,“那好吧……勉勉强强用着吧……我的你也可以用……不过老爸你还得再等几年……”
“行。”江怀民稳稳地抱住她,走进他的卧室,关上了门。
“我等你。”他哑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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