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希,可以过来吗?”陆征河请求般地说道。
阮希的确招架不住他的示弱。
在水中走了几步,阮希感觉到温热的阻力从脚底悄然游走,他回头招呼宋书绵他们:“你们慢慢玩,我先去他那边。”
这不招呼不要紧,一招呼他才看见剩下四个人八卦的目光,唇角带着奇奇怪怪的笑容,仿佛大写着“如果在公共场合亲热我们也不介意”。
阮希:……
离开了人多的区域,阮希没那么紧绷了。他非常自然地游到陆征河附近。
身处离陆征河非常近的水中,阮希忽然意识到,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难得的单独的亲密相处时光,以这样一种截然不同的身份——他们现在是配偶关系。
晃晃悠悠四年过去,他没搞明白,怎么就像没有恋爱过,直接从结婚开始了?
见他发呆,陆征河扭过头来看他。
陆征河低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想很多事,很多以前的事。”阮希的眼神凝视着身前的雾,雾从水面上升起。
“你的故事吗?”陆征河眉梢微挑,似乎是来了兴趣。
听到对方充满好奇的口吻,阮希心想陆征河应该是希望了解到以前的自己,但是阮希就不想说。
他性格里那点儿恶劣因子上来了,报复性地想要吊一吊陆征河的好奇心。
而且,说什么,怎么说?
说你其实并不是卫家从很多年前起就在培养的接班人,你只是个半路杀出来的幌子?其实你成长在千里之外的海滨城市,并且在念书的时候就已经和我在一起了?
我偏不!
阮希眯了眯眼睛,淡定无比:“是啊。”
他抬起手,将掌心中热度适中的温泉水捧起,再洒开,一圈圈涟漪荡了起来。陆征河没什么表情地看他玩水,眼神却是柔软的,和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不一样了。
“少主!”
反正身份已经暴露,厉深的叫喊就变得那么肆无忌惮,他甩着扭干的毛巾,形象和他的武力值丝毫没有半毛钱关系,“六伯说温泉不宜浸泡太久,劝我们差不多可以起来了!泡久了会晕倒!”
说完,他还非常生动形象地做了个假装晕倒的动作,差点一脚踩滑池底,文恺在旁边抱着手臂冷眼旁观,扶都不想扶他一下。
陆征河也从水中举起手臂,做了个回应的姿势,表示自己已经听见了。
算了算时间,陆征河估计已经泡了得有半把个小时。
他问阮希:“你有不舒服吗?”
“没有。我不泡了,你也快点起来,”阮希摇摇头,踩上水下光滑的岩石,“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我的浴巾。”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陆征河,准备从最近的水池上岸。
踩上第一阶水下的石梯,遮住阮希背脊的温泉水面下降至了脖颈下。
他的背部肌肉薄薄一层,紧实、漂亮,流畅的线条将力量蕴藏得恰好,几乎没有多余。因为要用力,他微微躬着上半身,透明的水流从宽阔的肩胛缓缓淌下。
阮希背上的宝石红痕迹夺去了周围的所有光芒。
目光所及之处,暧昧气息零星断续,陆征河的眼神去而复来,来而复去地流动。
飘雪没有停止。
在陆征河的视线里,那些雪和温泉池都是背景板,眼神的所有焦距都聚集在了那一朵玫瑰形状的印记上。
他想起curse城,想起那些预言家,想起那句“对方背脊中央有朵花形胎记”。
这下他可以完全确定阮希的身份了。
虽然陆征河从来没有按照这个要求去爱人,可是他也记得预言家说,他和他的omega在未成年时期就已经认识,绝对不应该是现在。
潜意识在悄悄告诉陆征河自己——你错过了无比重要的东西。
“阮希。”陆征河叫住他。
准备上岸,阮希浑身湿气,身上散发出来的余温变成一丝丝白雾,散在空气里。
被猛地叫住,他来不及擦去落在睫毛上的雪花,只是睁大眼,“怎么了?”
“你的背上有一个胎记,你知道么?”
“知道啊,小时候我听我的生母说过……长大了之后没怎么在意过了。”
陆征河点头,温泉水面云烟氤氲,漆黑的眼眸覆上一层雾,“它的形状很特别。”
“现在是什么形状?”阮希忍不住背过手去碰了碰它。
“是玫瑰。”陆征河回答。
“很清晰的一朵玫瑰?”阮希重复一遍,想起每次萦绕在自己鼻息间的味道,那是属于陆征河的特有气味。
陆征河:“对。”
阮希有些跟不上陆征河的节奏,微微歪头:“怎么了,不好看?你以为是纹的?”
摇摇头,陆征河向前一步,水流声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