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六个多小时了。”徐前进说。
“六个多小时?”文竹听了,腿都软了,这么长时间的手术,是不是就是说明兴国的伤很重?
这时旁边一个声音在说:“弟妹,别着急,我们送得及时,兴国不会有危险的。放心吧。”文竹转向声音的方向,这才发现是教导员跟着一位医生一起走过来,边走边对文竹说。
文竹含着眼泪哽咽地说:“谢谢,谢谢教导员,谢谢部队。”文竹说着,余光向旁边的医生那里看了一眼,这一眼,文竹的眼睛霎时就瞪大了。
黄友良?!
文竹的表情顿时定格了。
还是那个瘦削的脸,额头正中有一长一短两道伤疤,右边眉毛的三分之一处有一道断痕,把眉毛截成了两段,宽大笔挺的鼻子右翼也有一道伤疤,据他说,这些伤痕大多是小时候因为营养不良患有夜盲症,起夜的时候看不清路,导致从二楼的楼梯上摔下留下的。
连疤痕都一模一样,世上没有这么凑巧的事吧?
看文竹怔怔地盯着医生看,大家有些莫名其妙。教导员还以为文竹是因为看到了医生,在等待着医生说兴国的手术结果呢,赶忙道:“弟妹,这个医生不是给兴国做手术的医生,他不清楚兴国的情况。他过来只是来感谢兴国的。”
“感谢?”文竹不明白了。
医生说:“你好,我是这所医院的实习医生,我叫黄友良,我是来向这位解放军同志表达我的感激之情的。”
文竹只听到了“黄友良”三个字,下面他说什么文竹都听不到了,果然是他。文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觉得自己无颜面对黄友良,上辈子黄友良对自己是如此之好,在文竹的心里,他就是世间唯一的温暖,是他的柔情和爱支撑着文竹,直到文竹妈妈把他们俩硬生生地拆开。
看文竹的眼神又开始游走,大家都明白这个时候和文竹是无法好好交流了,于是也就不再来打扰她。
这时手术中的灯灭了。
所有的人都围到了手术室门口,安静地等着医生护士推车出来。
不一会,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们陆续走了出来,教导员马上迎了上去,找主刀医生了解情况,文竹则是站在原地等推车被推出。
终于,文竹见到了躺在手术推车上的郑兴国,脸色苍白,紧闭双眼,身上插满了管子,药瓶里的盐水在无声无息地匀速滴下。
见到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郑兴国,文竹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怎么擦也擦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