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瘪三,像个小娘们咋咋呼呼作甚。”黑老大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硕大的胸膛下连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左手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清瘦,头戴儒巾的读书人,此人正是忠义帮的军师梁之礼。
梁之礼摇着折扇,柔声说:“出什么事了。”他声线阴柔,三分温柔七分狠毒,从左眉尾到人中一道刀疤,让原本清秀的面容变的可怖诡异。
“小的瞧见那朝廷的队伍出现异动,有百人架着一辆马车先行了。小六子定了定神,架着肩膀缩着头弯着腰站在一边,微微抬起头看了黑老大一眼,对陷入深思的梁之礼又说道:“军师,他们是不是想先把银子送走?”
梁之礼回神,“咔”的一记折扇敲在手上道:“他们这是知道了咱们要对银子下手,故意转移视线。依我看不用理会,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可是……”小六子还想说,万一那马车里真就是银子怎么办?
结果黑老大虎目一瞪不耐烦地打断他,喝道:“可是个屁,军师说啥就是啥,赶紧给老子滚蛋。”唧唧歪歪的臭小子,没看他正跟军师说话,没眼力见的玩意。
小六子把到口的话憋了回去,苦着脸退了出去。
到门口时还听到里面传来黑老大腻腻歪歪说话声音,“之礼……你瞧……”
呸,什么东西。
小六子满脸晦气的回到自己房中,把藏了许久的银子翻了出来,这是他的习惯,每次要干大事的时候,身上没点钱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匪寨里集结里足有上千人,个个手上拿着刀剑背上背着弓箭箭筒,只等梁之礼一声令下便能倾巢而出。
另一方作为猎物的黎纾等人,也在准备。
为防止到时队伍中的人,突然遭遇山匪袭击发生混乱,黎纾让人挨个去通知了一遍,好叫大家有个心里准备。
此时天色渐晚,高升的日头慢慢偏西,黎纾骑着马往队伍后面另一辆马车走去,那里面坐着从出发就没怎么露面的秦慕澜和她的丫鬟茉香。
黎纾到了跟前伸手敲了敲车窗,“秦姑娘?”
车窗闻声打开,秦慕澜苍白带着几分病容的脸出现在黎纾面前,她声音有些虚弱:“请殿下见谅,臣女……”
“打住,本宫可不是故意过来要你拖着病体下车行礼的。”黎纾出声打断她那些惺惺作态的话,“本宫是来告诉你,等一下会有山匪袭击,你倒时可别大呼小叫的拖后腿。”
接着扭头对一旁的茉香交代道:“看好你家姑娘,别让她到处乱跑,不听指挥的,出了事本殿下概不负责。”
“是。”
“行了,好好歇着吧。”黎纾挥挥袖子,打马上前回到队伍前头。
留下两个主仆惶惶不安。
秦慕澜方才一听有山匪,脸白的不成样,整个人摇摇欲坠几欲昏倒。
又听黎纾几句扎心窝子的话,气的要命。
原本对她爹秦洵交代的事,心中还有所犹疑,如今也瞬间散了去。
要不是凤黎纾,她怎么可能舟车劳顿生病,现在连山匪都出现了。
“姑娘,长公主真是欺人太甚。”茉香一心为主,见不得秦慕澜受委屈,恶狠狠地说道:“长公主近日总是带着帷帽,说不定就是怕山匪看见她的容貌起歹心,奴婢有一计,不如到时趁乱让长公主露出脸。”
“你的意思是……”秦慕澜心中一动,有些激动。
“借,刀,杀,人。”茉香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说。
第20章 流氓对流氓,看谁不要脸……
黄昏时分
队伍在距离黑虎山不到一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火影重重,香气弥漫。
燃起的篝火上架着陶锅,香气便是从这锅里飘出来的。
黎纾蒙着眼睛带着帷帽坐在火堆边,身旁是李裕。
“将军觉得他们今夜会发动袭击吗?”她'看着'锅中咕噜咕噜发出声响的肉羹汤,问李裕。
李裕不习惯跟女子离的近,束手束脚的坐在她身边,瞪着火堆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闻言细想片刻道:“末将以为今夜他们不会动手,此处宽阔不易进攻。倒不如等明日队伍进入黑虎山,用弓箭在山上射杀,既可扰乱我方军心,又可消减战力,还能减少己方伤亡,一举两得。”
意思就是人家根本不跟你一万精兵正面交锋,山上放几波箭雨,等你人死大半,再下来收割人命,岂不美哉。
打法相当的流氓不要脸。
黎纾无奈,要这一万都是骑兵就好了,她也不用这么愁了。
“敌人在高处,我军在低处,对咱们很不利啊——”黎纾叹了口气,她是想尽量减少伤亡,精兵都是好多银子养出来的,损失一个都肉疼,“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李裕对此早就心有成竹,“殿下放心,末将先前学到一阵法,正好可以用上。”
“如此那就拜托将军了。”黎纾松了心神,挑眉一笑,专业事果然还得专业人士解决。
吃完晚饭,众人歇息,李裕提前安排好守夜士兵,就算对方兵行险招也可第一时间进行防御。
第二日。
天一亮,众人严阵以待。
在李裕一声令下中,手持盾牌的士兵迅速结阵,百人一组围成桶形战阵,外围是手持长方形盾牌的士兵,头顶也是如此,士兵只需微微弯腰便能将全身藏于盾牌之后。
黎纾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乌龟壳?
流氓对流氓,就看谁最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