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书鱼脸色煞白,一个“没”字死活吐不出去,有倒是顺畅无阻,“猫狗灵……乃我亲、手所杀……剥下、皮毛,囚于火、笼,日夜折磨。他们就变成邪灵,让村里鸡犬不宁——”吴书鱼老好人的形象一点点崩塌。
再也说不下去,“魏宁和!你害我!”
魏宁和冷漠:“操纵邪灵为祸村子,吴书鱼,你好大胆子!”
吴书鱼浑身发抖,没想到他聪明一世,居然掉进他向来瞧不起的人的坑,简直奇耻大辱。他蹲下身,看村民不可置信的眼光,不多时就化为失望、恐惧、愤怒……这下,吴家人也不再支持。
凭什么?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他也说不清,究竟面皮被揭、丢失民心更让他羞恼,还是吴家人脱离控制更让他愤怒……
他阴鸷地盯着魏宁和,仇恨几乎化为实质:“是你逼我,是你逼我!喵——”
一声凄厉猫叫,吴书鱼就要扑到魏宁和。
苏隽冷哼,拿剑挡在魏宁和身前,龙侯剑嗡鸣着将吴书鱼撞飞出去。吴书鱼落地后,眼珠阴恻恻盯着人群,突然桀桀怪笑,朝最近的一个魏家小孩奔跑而去。
小孩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海!!!”
电闪火光之时,苏隽抛出龙侯剑,一剑化十,堪堪在吴书鱼接触到魏如海前拦住了他,十剑插地,如十根铁柱,圈地为牢困住了吴书鱼。
吴书鱼发狂一般狠狠砸着牢笼,口中猫叫声越来越大,瘆人诡异。突然他蹲下来,身子高高拱起,惨白的脸忽然转过来,狠戾阴森。
魏宁和:“不对劲。”
说着,吴书鱼骨头咔咔咔,七窍流出血来,他不断惨叫,可后来叫着叫着,声音成了“喵——喵”,痛苦折磨半晌,吴书鱼变了,变成一只猫——一只血淋淋的、被剥皮了猫。
那只猫盯着魏宁和,扒拉着剑牢要扑上来,苏隽丢下一个笼子,笼子张开铁门一吞,将猫吞入笼中。
吴书鱼在笼中挣扎,死寂地大叫着。
利用邪灵修炼,固然便利快捷,可世上哪有那么多捷径可走。吴书鱼着急想除掉她,虐/杀猫狗不计其数,受到反噬,罪有应得。
再看吴家人,魏家人,全吓傻了。
“你们先回去。”魏宁和吩咐下去,村民留在此处无济于事,只会吓得不轻。其中有小孩,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吓出个毛病可怎么好。
村民恍恍惚惚散去,过了很久,有人过来道:“唉,唉……他都已经这样,族长可能……放过他?”
说话的人是一个吴家人,毕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哪怕犯了错,如今看他落到这地步,终究心有不忍。
半晌,魏宁和闭上眼睛,道:“若他悔过,可。”
吴书鱼是老爹的学生。
那年她十五岁,正是猫嫌狗憎的年纪,拒绝学习女红,总想着跑出去与苏隽捉鬼玩耍。那一次苏隽师门有命,不得不回去,两人约定下一月再见。她也被亲爹召回去,老爹当时突然重病,魏宁和忙前忙后照顾他。
记得老爹去世那天,强撑一口气,把她叫到床前:“阿宁,以后,你帮阿爹照顾好村子……”
魏宁和奇怪,吴书鱼上手管理村子有几年了,虽然那家伙一向看不惯她,但村子的确管得井井有条,老头再担心什么。
魏梧州苦笑,许久才道:“他,靠不住……”
当时,魏宁和还不能理解,这个靠不住,是怎么个靠不住。
魏梧州不久暴毙,他死以后,需要少族长扶灵,将棺木送到鹿吴山顶,顺便与山神重新定契,完成新旧族长交接。
就在这时,吴书鱼腿摔断了,无法走路。眼看着魏梧州尸身腐烂,再不入葬恐怕要变成孤魂野鬼。魏宁和心急如焚。
她去吴家求吴书鱼,愿意推着轮椅,可吴书鱼只摇摇头,无动于衷,后来握着她的手道:“阿宁,要不,你去扶灵。外面的世界都是这样,父母逝世,子女扶灵。”
“你知不知道,我去扶灵意味着什么。”
“知道,可是我的腿,唉……”
吴保人在旁边一脸慈爱:“宁丫头,族长可等不了了。”
吴书鱼不急,吴保人不急,他们多的是时间。可魏宁和等不起。
她只好扶灵,魏梧州入葬,她以身祭祀,从一个活蹦乱跳的野丫头,变成病怏怏的短命人,一夕之间,人性格也安静了。
之前没有人教过,她手忙脚乱处理魏梧州后事,处理村里的大小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然后村里又有流言,说她为了当族长,故意谋算吴书鱼。魏吴两家关系本就差劲,那一段时间,她抱病忙碌,忙的焦头烂额,还要应对身上泼的脏水。再见到苏隽,已经两个月。
那时,她是真的快要死了。
笼子里的吴书鱼疯狂地撞门,喵喵尖叫,“魏宁和……喵!你会有报应的……喵!!”
魏宁和嗤笑:“我不欠你,吴书鱼。”
收起笼子,魏宁和甩甩昏沉的脑袋,苦笑:“我想睡一会。”
苏隽抱起她,转身走向卧室。
魏宁和:“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心里难安,还会有事发生。”脑中灵光一闪,她陡然睁眼,“邪灵一事元凶抓住,可那魔修并没有露出踪迹!”
苏隽“嗯”了声,放下帘子:“他就在今日魏吴两家人中。”
魏宁和十分懊恼,光顾着处理吴书鱼那档子事,居然没留意魔修。
苏隽看小妻子嫌弃自己的模样好笑,俯下身捏她的脸,道:“别担心,我找到了他。”
魏宁和捂住脸,也顾不得瞪苏隽了,慌忙问他魔修是谁,“他恐怕会在今夜动手,万一再伤害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