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和撑起身子,下床时腿一软险些跪下。百年老鬼要哭了,这感觉仿佛腿上坠了铅,别说飘,走都成问题。
强身健体,一定要强身健体。
才挪两步,苏隽清越的声音从厨房处传来,“阿宁,先别动,饭就好了。”
魏宁和坐上椅子,尔后腾地起身。
不是,她为什么要听苏隽的话!
本来没力气,突然充满活力。
魏宁和慢慢悠悠,推开门,耀目金光扑面而来,她遮住眼睛适应一会儿,慢吞吞踱步到院子里。老爹在世时常说起自家院子和别处不同,魏宁和没摸索出特别的,只觉得这地方,草木萌发比别处要早。尤其篱笆根脚,已经冒出嫩绿的草芽。
篱笆圈住四五只鸡,一只狗追着母鸡跑。魏宁和跟随一只公鸡后,慢悠悠抬步、落步,抬步、落步。
生活多么美好。
简单用过饭,魏宁和不肯休息,坚持要到院子里散步,晒太阳。苏隽只好拿本书,坐院中央的石头桌旁,龙侯剑平躺桌上,不时翻个身,像个大爷。
安适,惬意。
魏宁和瞥这一人一剑,冷冷笑了笑。
她沿篱笆溜达,没多久走回来,带了块灰溜溜的木头,丢到石桌上,摇晃苏隽的胳膊:“夫君,我要木头兔子。”
苏隽将书收回,目光落在木头上。拳头大小的泥巴块,顶上一株草芽摇摇欲坠,木头,就是一块普通木头。苏隽看向小妻子,白皙脸蛋上沾满泥巴而不自知,眼珠子咕噜转悠等着算计他,瞧着……傻乎乎的。
苏隽勾唇,等这丫头出招。
果然魏宁和不怀好意,道:“不要刻太大哦,带着不方便。杏仁那么大就好。”
苏隽淡然道:“嗯,还有吗。”
“有!我改主意了,光有兔子可不行,我还要猫、狗、鸡、鸭、鹅、鱼……要一百个,个个不重样!”
苏隽好笑,却摇摇头故意说:“有点难。”
难就对了!魏宁和心里暗爽,眼珠子一转,又扯起他衣袖,指着舒舒服服晒太阳的龙侯剑:“用龙侯剑削,我还没见过你用它削木头的英姿呢。”
剑于剑修而言,是并肩作战的兄弟,无可替代的宝物,重逾性命。她要看看,面对任性骄纵的妻子霸道无礼的要求,苏隽还能不生气?还能端住温文尔雅的范儿?
不能吧。反正换成她自己,敢这么撒野,一定得暴打一顿。
但是苏隽要敢生气,那还等什么,赶紧和离!
魏宁和美滋滋地想着。
苏隽左右无事,乐得陪小妻子闹。于是,他眸子看向龙侯剑。
龙侯剑一个鲤鱼打挺,直立而起嗡嗡嗡叫唤。
作为一把名匠打造的剑,削什么泥巴木头块,它不要面子的?
小样……魏宁和轻飘飘瞥它两眼,拉起苏隽衣袖扯了扯:“夫君。”
苏隽点点头,含着一抹歉疚,拔剑出鞘。
龙侯剑风中凌乱,嗡嗡嗡嗡嗡嗡!不不不不不要!!!
魏宁和终于趴在桌上,肚子都笑疼了:“哈哈哈哈哈哈。”
津津有味地欣赏苏隽使用龙侯剑削兔子,魏宁和扫了眼篱笆外,见牛婶与几个妇女结伴朝这边走来,笑着打招呼:“牛婶!”
第7章 亡灵书
篱笆外,牛婶和魏青青提着篮子,篮子里装满鸡蛋和兽肉。村里谁人生病,乡里相亲都会带上礼物前去探望,礼物没有多贵重,多以食材为主。
没过多久,其他村民陆续赶来,魏宁和一看,还有几个吴家人,为首的是手艺人吴老六媳妇,人都叫六婶的。
六婶倒不尴尬,嘻哈笑道:“族长,你身子可好了。”
她是个精明人,得到山神承认以后,魏宁和就是板上钉钉的族长。哪怕现在的族长年纪还小,处事手段稚嫩,可她迟早要超过吴书鱼。
然而魏吴两家人关系不太好,坐下来却说没法敞开心唠嗑。六婶留了些吉利话,表明自家立场,留下礼品就离开了。
牛婶见苏隽正拿着长剑削木头,金灿灿的宝剑,一看就知名贵,用来削灰不溜丢的木头,她看了都心疼。哪能还不明白发生什么,准是小族长又折腾人苏隽了。
她苦口婆心道:“族长,你别仗着苏隽脾气好,就随意折腾人家。”
虽然是自家人,牛婶还是得说,小族长以前招猫逗狗,爬树掏鸟,没半点女孩样子,也就苏隽不嫌弃。这么有本事又长得俊俏的男人,上哪找?可别被小族长作没了。
苏隽收好木头,解释道:“我闲来无事做来玩的。”
牛婶“哦”,她还能说什么。每次族长闯祸,都有苏隽兜底,小夫妻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不用多管闲事。
只要两人感情好,他们当长辈的就放心。
送完礼,众人又都回去。
苏隽雕刻完兔子去往村外,寻找合适闭关的山洞。
人都走了,魏宁和沿小院走完两圈,气喘吁吁地坐回椅子上,休息片刻,回到内屋,关上木门,去帘后沐浴。洗了个热水澡后,在屋子里做强身健体操。
她努力锻炼,争取活到三十岁,把想做的都做了。
她上辈子的愿望是能活到三十岁,却止步于二十七。这辈子,她希望能活到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