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继续向前走着,宽敞的墙面又稍稍变窄了一些,这次,墙面上出现了许多壁画,这些壁画大大小小毫无顺序地挂在墙上,那些壁画描述了各个时期的神魔鬼怪,有中国的,也有欧洲的,金士梁盯着几幅抽象画看了很久,这些画曾几何时在他的梦里出现过,不仅如此,他们还在那些奇怪的壁画中找到了熟悉的画面:公园、房屋、自己的孩子,包括那些记忆中形象逐渐模糊的人……
“我看到乔治了。”陈佳瞳指着一张人物壁画喊了起来。
“我看到老家的牛了。”周醒的视野里似乎没有人物画,壁画里那头瘦骨嶙峋的老黄牛是他最大的发现了,“天哪,还有我小时候的玩具,它们都在那幅画里。”
金士梁在一片零星的画面中看到了一扇木门,刚才一路走来,他也看到了那些不可思议的画面,除了在法国的一对儿女,他还看到了回国后第一次与陆岷重逢的情景,画里的老陆似乎在痛苦的扭动着,他的五官几乎挤在了一起,想说话却又张不开嘴,而身边三个年轻人好像并没有注意他,金士梁害怕极了,眼前的这一幕幕画实在过于诡异,他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还有刚才看到的那些孩子,他们就像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没有父母,没有阳光,只有黑暗和玩具陪着他们。
路已经到底了,走廊尽头是一扇木门,木门紧闭着,除了回头这也许是唯一可以通行的地方,周醒很压抑,他被眼前重重叠叠的幻影折磨得神志不清了,他很焦躁,还没有等费聆文敲门便把门一脚踹开了。
四人昏昏噩噩来到一栋寺庙,费聆文原想为刚才的冒失和房子的主人赔不是,可无论怎么喊都没有人应答,这座参天寺庙足有七八十米高,一条条错落的走廊连接着上百间房间,他们沿着走廊一间间找着,庙里虽然寂寥无声,空无一人,但却格外干净,里里外外一尘不染。
“哥,这是什么地方?”周醒在一个个房间来回乱撞,房间内重重叠叠,他似乎总在同一个地方来回绕着。
“不知道,我们都挨紧了,别走散了,金伯伯,你走得小心点……”
四个人在庙里混沌地走了很久很久,最后,精疲力竭的他们到达了寺庙顶楼的一处天台,从天台望去,脚下的裙楼气势恢宏犹如宫殿,一砖一瓦都颇有力量,庙宇四周是一片无垠的森林,他们大口呼吸着空气,麻木的身体终于感受到一阵阵自然的风动,身上的金色碎屑被大风刮起,空气中顿时弥散着一片金色粉末。
“这又是哪儿?”陈佳瞳有些惆怅,“我们怎么才能回去?”
“不知道,这地方看起来既现实又虚幻,瞳瞳,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金士梁向远处眺望了一下,前方那片无极的树丛里似乎有一抹亮光,他虽然有些老花眼,但还是确信可行的路就在那边,“费先生,我们从森林里穿过去吧,我好像看到那里有什么东西……”
“是吗?”费聆文顺着金士梁所指的方向望去,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森林,没有太阳,夜幕应该刚刚降临,脚下除了被大风刮起的树浪什么都没有,“金伯伯,前面除了树可什么都没有啊。”
“管道,我看到另一个管道了,就在前面,不会错的……”
“那好,我们去看看。”四人沿着几格楼梯走了下来,能够穿过寺庙走进森林的唯有一座独木桥,他们沿着不到二十公分的桥面小心翼翼地走着,这座桥根本没有扶手,每次有风袭来,他们都不得不打开双臂保持平衡,因为稍有不慎,渺小的身体就会落入万丈悬崖。
飓风越来越大,他们的双脚终于踏到了地上,此时,脚下的杂草已窜出一米多高,这些植物随着强风不断向上散发着滚滚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