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一道急令从沙丘传来。
始皇驾崩,天下易主。
此消息一经传开,便如同疾风骤雨席卷整个朝野内外,所有人都是惊了,朝中大臣们只知始皇东巡前往沙丘,乃是微服出巡,少有人知。
可再次传来消息之后,便是已经噩耗,皇帝驾崩,天下易主,这绝对是帝国最为最为重要的事情,没有之一。
……
议政大殿之上,帝国陷入了无尽的混乱当中,由于始皇帝之死,让所有人皆是猝不及防,始皇帝死的如此突然,没有留下任何的安排。
其后继之君到底有何人继承,亦未曾交代清楚。
如此一来,便是给了不少大臣以可趁之机,而朝中势力最大者,莫过于公子子婴,五年来,他暗中布局,通过袁浩拉拢关系,所以在始皇帝死后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莫过于他了。
然则,朝中势力被子婴所把持,但仍有一位老臣却是坚持。
此人便是老丞相冯去疾,若是之前,他尚是有所顾虑,却如今,冯劫死了,他的心已经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他已经没有惧怕,也没有了任何顾虑。
于之前,冯去疾便是不看好公子子婴,此子城府极深,就连他这位纵横官场数十载的老叟亦难以看透,相反,扶苏公子为人清正廉洁,乃君臣榜样,如此光明磊落之人才是帝王的最佳人选。
之前,尚是忌惮子婴,担心他对冯府不利,而今冯劫已死,他一把老骨头也什么好失去的。
所以,便只有他一个坚持将扶苏公子推上皇位。
这不议政殿上便是议论不休。
“冯相,而今陛下驾崩沙丘,国不可一日无主,子婴公子乃众人之所望,自当由他继承王位,至于扶苏公子,他做的那些肮脏事如何可担当大任。”
新任御使大夫李亮节据理力争,自从前任御史大夫许良被杀之后,在子婴力荐之下,李亮节走马上任,从地方调任国都胜任大员,如此可是少见的。
冯去疾袖袍一挥儿,哼声道:“你一个新人懂什么?扶苏公子德才兼备,乃天下学士之表率也,那些所谓的肮脏事不过是他人的诬陷罢了。”
“话皆由你口说出,你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老夫在说谎不成?哼!你一个小小郡守哪知朝堂政局,老夫为官数十载,也岂容你来羞辱。”
“下官哪敢侮辱冯相,你可是两朝老臣。”李亮节阴阳怪气地说,身为御使大夫,却丝毫不把当朝丞相放在眼中,究其根本,还不是有着子婴公子为其撑腰。
“冯相,您就别坚持了,陛下剩下最宠爱的皇子,我等皆是有目共睹,子婴公子的才学、品性皆是无可挑剔,丝毫不输于扶苏公子。”
“而今陛下生前之意,大有让子婴公子继承皇位之意,而你却在坚持一位被冷落的皇子,其心让人难以揣测啊。”
说话者,乃是郎中令徐达。
冯去疾怒斥徐达,道:“陛下乃是天命之人,我等凡夫俗子如何揣测圣意?尔等觉得子婴公子乃后继之君最大人选,可老夫偏是觉得扶苏公子才是拯救大秦的真命天子。”
……
朝堂之上,冯去疾以一人之力舌战群臣,此中景象像极了数年前,蒙毅大朝会上一人舌战群臣的画面。
当初,蒙毅口若悬河,嘴里面唾沫星子横飞,只让人觉得此间的少年,真乃天之英才,最后,蒙毅以雷霆万钧之势辩得群臣哑口无言,不可谓是震惊朝野内外。
可冯去疾毕竟是不是蒙毅,他亦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气力,可有精力是好事,于辩论之法,他终究是欠些火候。
最后,冯去疾还是抵不过群臣合力而攻之。
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子婴手中的始皇遗诏。
自始至终,公子子婴少是言语,毕竟大家都推荐自己当皇帝,身为参选者,再说什么的话,显得实在太过不谦虚。
可冯去疾咄咄逼人,老家伙就是不肯松口,坚持要推荐扶苏继承皇位。
好在公子子婴手中有着始皇遗诏。
这份遗诏,倒也不是子婴伪造,而是真的始皇遗诏,始皇帝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便是早早的立下遗诏,而这份遗诏便是放在了四海归一大殿之中。
幸亏子婴买通了始皇帝身边的太监,才是得知了此消息,提前寻得了遗诏。
本来子婴是信心满满,可当他打开遗诏之后,他登时傻眼了,遗诏之中写道:“朕即命陨归天,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亦甚之,朕即帝位数十余载,不敢自诩勤政功过三皇,却也劳心费力,终一统天下,达祖宗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