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不希望,就因为高瑥这一个蠢货,连累着祖父以及整个宗派跟着着被人看笑话,他冷声道:“你应该没忘记阳焱仙尊的丑事吧?哪怕贵为仙尊,都是整个天界的笑话,我可是记得,当年百年会堂,你还当众嘲笑过阳焱仙尊的小儿。”
高瑥脸上更黑了。
抿着双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的身体都绷着,显得格外的不安。
他很想说自己和阳焱仙尊不同,阳焱仙尊简直不要脸,抢夺了徒弟的未婚妻,最后害得自己的大徒弟走火入魔被正牌诛杀,最后还和徒弟的未婚妻成婚生子。
高瑥憋了好久,才憋出几个字,“我和他不同。”
“有什么不同?阳焱仙尊当时已娶妻,你亦然;他抢夺徒弟的妻子,你爱上了自己徒弟,这又有什么差别?”裴应冷哼着。
其实师徒恋情这种,按理来说算是不论。
但也不是没人如此,如果抛开脸面,也就没什么人会在意。
可高瑥不同,他有妻子。
有了一个才收的女弟子去辜负自己的妻子。
这一点,裴应就十分的不耻。
他接着冷哼道:“再有,你这个弟子的品性就不行,无端端介入师父师娘之中,还将这件事闹得这么大,要是我,直接逐出师门。”
“芸芸也不想如此。”高瑥小声。
裴应翻了个大白眼,特遗憾山洞太黑对方看不到,他重重一哼:“不管她想不想,反正这件事就是她闹得,如果是成心只能说她心黑,如果不是成心,那只能说她太愚钝,不管是哪种,这种人都没有资格成为大易宗上仙的弟子。”
“……”高瑥被说得无法辩驳,虽然想说辩解,但他知道裴应说得很对。
大易宗可不是小门小派,在整个天界都能排得上名次,如此气派又有实力的门派,对于收徒这点来说,很是严格。
幸芸芸没有天赋没有仙根,就算真的有幸能进入大易宗,那也只能当个外门子弟。
而现在呢,成为上仙的亲传弟子,那是无数人都羡慕不来的。
同样的,也是无数人觉得十分离谱的事。
对于大易宗的弟子们来讲。
那些仙尊上仙的亲传弟子,他们是羡慕的,但也紧紧是羡慕。
因为这些亲传弟子要么有实力、要么有后台,他们拼不过人家有本事又会投胎,那也就只能羡慕着。
可幸芸芸有什么?
一个凡人,被上仙从凡间带入天界得以永生就已经走了大运。
结果呢,不但入了天界,还成为亲传弟子。
没来路、没天赋、亦没令人惊艳的面貌。
所以,在其他弟子的心里,不免会浮现出一个想法。
凭什么啊?
这么一个要什么什么都没的人,占据了最好的位置,抢夺了他们本该分有的资源,就凭这人迷住了上仙?
那是不是说,他们也无需努力,只管以色待人就好?
高瑥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没遇到什么磨难,但他也不是一个彻底的傻子,裴应说得这些,他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些。
或者说,其实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他并没有当一回事,只想着有父亲在,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至于父亲会不会感觉到为难,他其实并不在心意吧。
与其说以父亲的地位任何事都难不倒父亲,倒不如说,他根本不在意父亲会不会为难。
高瑥低垂着头,垂着身侧的手攥得紧紧。
真的,够自私的啊。
……
在冷窟之外的云空之中,站着两人。
瞧着样子,一个老一个年轻,却都是一头白发。
其中,满脸褶子的白发老人道:“难得,你居然舍得操练你家那小子。”
林戚望了他一眼,“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和你一样‘狠心’,不然的话,高瑥如何会这般狼狈。”
白发老人闻言便是大声一笑,“那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就是狠得下心,不然我家这个独苗苗,就会同你独子那般糊涂、愚蠢、一点责任都担不起。”
说得有些毒舌。
不对,是很毒舌。
不过确是事实。
白发老人可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早百年之前,他就有提过让林戚狠下心,别把高瑥惯成一个废物。
可当时林戚说,哪怕是废物,也希望他一辈子顺顺利利,不遭受半点磨难,因为这是高瑥娘去世之前,他亲口承诺过的事。
当时他听着,也只剩下无奈。
高瑥的娘高孤兰,是林戚的魔。
当年高孤兰为了救下林戚,在临产之际替林戚挡下对方的攻击,最终林戚活了下来,高孤兰死了。
死之前,高孤兰并没有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是林戚费劲了力,用了百年的时间才将这个本该死去的孩子救活。
也正是因为失而复得,林戚对高瑥更在意了些。
别说是受伤,就是摔个跟头都要心疼万分,恨不得时时刻刻捧在手心里。
他之前有劝说过。
但林戚一直听不进去,最后也就没在开过口。
结果哪里知道,突然之间林戚就有了这么大的改变,居然舍得操练高瑥了。
白发老人问道:“我蛮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通?”
林戚没说话,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
白发老人凝眉,“你……”
刚刚开口,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追问,定是有原由,可既然林戚不打算主动说,他就算问也问不出来,也就没必要多费口舌,而是道:“罢了,你得知道自己是大易宗的大长老,咱们大易宗便是你的后盾。”
林戚轻笑:“我知道。”
白发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就好。”
林戚又道:“正好,有件事希望掌门能帮个忙。”
裴掌门问道:“何事?”
林戚道:“你不是一直在锻炼裴应吗,反正一个也是锻炼两个也是,倒不如一起,他们还有个伴。”
裴掌门挑眉:“那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我可不像你,小打小闹没点意思。”
林戚拍着胸脯,“你放心,我舍得。”
尽管来吧,反正他是一点都不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