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个白衣佛桑花压边的年轻女弟子正虔诚跪在前面。
看样子长得还不错。
就在这时,她又磕了个头,说出了最后的的祈祷。
“求小山君成全。”
赵宝瑟顿时一愣。
这世上被称为小山君的人,只有她而已。
还是……
就在这时,从那女弟子后面匆匆来了一人,一看女弟子跪在地上,立刻将她拉了起来:“你疯了!怎么真的跑到这里来拜祭。”
“……师姐,大家都说这很灵的。”那女弟子又羞又窘,又怕惊扰了拜祭的人。
“灵什么啊,你这要是被三小姐知道,小心被拔了舌头。”她左右一看,“快走吧。”
那女弟子道:“三小姐既然如此不喜……为何还由着这衣冠冢。”
她师姐道:“这是当年山君为那妖~女亲自埋下的。她还在,谁能动?”
赵宝瑟闻言心头一动。还在。师娘还在。
等那两个弟子走了,她才出来,然后到了衣冠冢处查看,这衣冠冢看起来修的颇为随便,且一看便是年久失修,墓碑也早毁了,坟上面不止生了佛桑花,还有其他杂草,和周围的野草都混在一起,且此处弃用已久,荒凉衰败,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赵宝瑟心里又微微一沉。但看来师娘他们的情况并不会太好。
她仔细记下了位置,这才继续向月来峰走去。
如此一来一去,便多耽误了些许时间,到了峰口的山门,那弟子早已不耐烦,见面便说她。赵宝瑟只低着头由着她们说。
说了几句,从里面出来一个女弟子伸手接酒盘:“别吵了,今晚姑爷回来了,他不喜欢吵。”
姑爷,这空桑山能被称之为姑爷的只有桑三的那位霍然。
赵宝瑟想起之前入门时,御~剑回来的修士,想来其中便有那位。
她下意识便想起那当日对面而立的另一个人。心口的位置微微一滞,他呢。
这个念头起伏之间,迅速被压了下去。
就听对面的女弟子不耐烦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听见姑爷回来了,一个个心思就起来了,怎么,是日子又好过了?”
赵宝瑟立刻一礼,拿着酒盘就要走。
就在这时,便看见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修士,正是霍然的心腹之一,他抬头在一众女弟子面前扫了一眼,然后目光落到了赵宝瑟身上,冷淡道:“你就是灵厨处来送酒的?”
赵宝瑟应了一声。
那人又道:“怎么之前没见过,抬起头来。”
赵宝瑟只得抬头,压下目光,不去看他。
那人似乎顿了一下,但是转眼之间,便立刻不悦道:“怎么是个新人,以后送来来月峰,都让些沉稳的弟子来。”
赵宝瑟连连应下。
等她走了,那修士才接过酒盘:“有劳几位姐姐了,我去送吧。”
修士走了一会,几个女弟子才说起话:“姑爷身旁就这个清讫好说话。人也沉稳。”
另外人笑:“师姐是想说长得也最好吧。”几声极短的笑后,月来峰前门归于平静。
清讫端着酒盘走进房间,书案前霍然坐在那里,前面是一张试卷。
一个人容貌如何变化,性情如何掩饰,但除了元神,还有一样是很容易被认出的,那便是字。
今日回来,按照惯例,纳新处将考生卷子送来封存,他无意中扫到了这一张。
那上面的字迹,和当年留给他的那张纸条上,字迹……几乎一样。
他将酒盘放下,对霍然道:“公子,方才去灵厨处,那人正好来月来峰送酒。便在山门前见到了。”
“哦,如何?”霍然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
清讫斟酌了一下用词。
“年龄不对。但眼睛……肖像。”
霍然站了起来,手一动,桌上的那张考卷全数化为灰烬。他面上是种种复杂而又阴冷的情绪,伸手按在桌案上,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清讫跟着霍然很久了,他脾气向来不好,冷言冷语便是桑雪儿的兄长,如今空桑明面上的那位掌门大公子也能出言顶撞,仿佛谁都欠了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竟然能这样克制。
他只隐隐听说过霍然之前和那位未婚妻并不愉快的决裂,若是因此,那位以夺舍或者什么手段回来,他要做什么报复都是情理之中的。
但这一刻,他却忍下了。
正在这时,桑雪儿推门而入。
霍然转头看了她一眼,难得没有发脾气,只蹙眉:“你来干什么?”
桑雪儿道:“这是我自己的家,我不该进来?霍云衢,不要以为现在青州霍氏不一样,你就开始翻脸。怎么,是我这里的东西你都不想碰?想喝酒还要专门找灵厨处的杂酒来?”
霍然不想和她吵:“到底何事?”
桑雪儿道:“大哥说三宗师不日将会回空桑,邀你前去主峰议事。”这样的议事寻常派个人来告知就醒了,专程前来告诉不过是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