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看一张脸的人,偏偏却是一双废腿,实在可惜。
然后便随他来到了这客栈,却没想到正好撞见霍然在这里。
要不是回来的早,谁知道这霍然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个桑二便是,每月都要去魔族的花间道寻欢作乐,还都要一个童女;桑三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霍然定然也是如此。
果不其然,她这一看,她好好的小絮儿就不好了。
这面色发红,浑身发烫。
她一心只看着赵宝瑟,哪里还管得到旁边的白猫,将那白猫一挤,挤到了床的里面,然后给赵宝瑟把脉,还好还好,除了脉象跳动较快,其他一切正常,然后探神入脉,她体内的灵力翻涌灼~热。
封临看了一眼白猫,问黎清瑶:“小医仙,如何?”
黎清瑶很喜欢这个称呼,这人长得好,心底好,说话也好听。她摸了好一会,凝重的面色渐渐有些怪异。
一人一猫都看着她。
黎清瑶肃然:“这霍然不会是给咱们小絮儿下了合欢散吧?”
赵宝瑟一口水直接呛出来了。
为了稳妥起见,当天晚上,赵宝瑟没有回空桑山。她虽然醒过来了,但整个身体的状况都很不好,浑身滚~烫,高热不断,若是泡在冰冷的浴桶里,那水很快也就沸腾了。
又是盛夏。
黎清瑶便偷偷建议她去河边,在河水里泡一泡也许就凉快了。
“这样烧下去不是办法,我听说有的小孩子一直发热,等热退了就变成了了傻~子。哎,你别穿这么了,脱了,脱了,都是女孩子,害臊什么?”
赵宝瑟面热,就算是女孩子也不好意思,她找借口:“还有猫儿呢?”
黎清瑶:“这儿猫回头我就给阉了。你就当是个太监如何。脱了,赶紧的,你看你这头发都冒烟了。”
就在这时,赵宝瑟想起了今日白猫身上的寒气,她将白猫抱过来,果然,猫身上有淡淡的凉意,那凉意从猫爪蔓延,仿佛盛夏的一缕风。
赵宝瑟谢绝了黎清瑶的一切滋补祛毒排浊丹~药,抱着白猫不撒手。
幸好有了白猫这救命药,赵宝瑟在第二天下午,终不至于自燃而亡,而是顺利退了热,连同热一起褪去的,还有她身上那淡淡的香。
而与此同时,赵宝瑟明显感觉身体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早上的时候,眼睛特别好用,她能看见街尾那新开的包子铺上面的芝麻粒上面有个洞。
中午的时候,鼻子特别好用,能闻到街头卖花的小姑娘的花哪些是今天的,哪些是昨天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耳朵特别好用,隔壁隔壁街的风月馆里那小娇~娘说了什么清清楚楚。
因为眼睛特别好用,一般早上赵宝瑟都不愿意看人,谁的头发一个月没洗,谁昨天吃了饭没刷牙,谁的脸磕磕巴巴,一目了然,感觉除了她的白猫,谁在面前都变得……邋里邋遢;而到了中午的时候,虽然能闻到花香,但也能闻到五谷轮回所的味道,而且后者常常更甚前者,导致她根本没法用膳,至于晚上,那就更没法睡觉了,虫鸣声,水流声,说话声,磨牙声,声声入耳。而她的身体也变得格外的敏感,就像是新出壳的鸡蛋,只是在门上撞了下,便痛得几乎站不起来。
在山下拖着呆了两天,赵宝瑟黑眼圈就大了一圈,人也瘦了一圈。手指红了三根,终于顶不住了,她去找和封临探讨得火热的黎清瑶:“今天总该回去了。”
黎清瑶:“你的状况太不好了,再休息两天。我正好给封公子扎针试试。”
赵宝瑟低头看那腿上一根根长针,咽了口口水。
虽然最后好歹准备走了,黎清瑶仍然依依不舍:“封公子这脚我再试试兴许就好了。”
“他腿都扎肿了。”
“不妨事,我准备了消肿的膏药。难得遇到这么投缘又肯相信我的病人,我必须得对病人负责。你不知道腿没有知觉不能走路多可怜。”
“……还好他现在没有知觉。”
黎清瑶想起赵宝瑟之前说的:“要是把你的感觉分一半给他就好了。”她这么想着,忽然灵机一动,“不如我把你之前吃过的药都给他吃一次,兴许就能重新有感觉了?”
赵宝瑟:“……还是再想想吧。”她这么说着,一手习惯性伸手去抱猫准备走,忽然听见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声音,如同烧红的铁落进冰凉的水,那一声滋滋声。
她微微一愣,低头看手里的白猫。
白猫也正看着她。
赵宝瑟松开了手,虽然那感觉转瞬即逝,但是她的确感触到了白猫的情绪。那种在内心和神魂深处的情绪。
那一种情绪,简单,直接,深刻,而又干净。
喜欢。很喜欢。很多很多的喜欢。
赵宝瑟微微一愣。在她的认知里面,情绪是一种虚如缥缈的东西,虽然看得到,虽然也能借由声音听得见,但是是无法触及的。
就像是一缕愉悦,一丝悲伤,转瞬即逝而不可捉摸的。
但是她方才那一刻,却无比清晰感觉自己触及到了白猫的情感。
察觉到赵宝瑟有些奇怪的表情,黎清瑶一边拿东西一边问:“怎么了?”
赵宝瑟再看白猫,白猫跳在了桌上,外面的天空雾沉沉的,仿佛又有一场暴雨来临。
或许是这两日没睡好,感觉出现了偏差。
她转头看外面:“走吧,感觉要下暴雨了。”
黎清瑶将封临送的各类瓶子装好,抬头看天:“这雷云,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呢?”她抓了一把伞,追上前面的赵宝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