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便普通多了。说的是一个名唤巧娘的女子,因生得美貌,原本嫁作人~妻,被一富户看上,趁着她外出偷抢了来,养在外宅,恣意宠爱。开始这巧娘抗拒不从,但这富户生得威猛英俊,又对她极好,渐渐巧娘也就从了。某日,巧娘听见外面有自己丈夫的声音,原来是丈夫辗转找到了这里,她那时在房里,只要一应声,就可以离开。但因为和富户的相处,让她喜欢上了这个富户。不但没有应声,还偷偷躲进去床底。
她的丈夫一无所获,从此再也没有来过。巧娘继续过着原来的生活,富裕安逸只是没有自由,富户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她不要看宅子里面最后一个房间。这富户夜夜贪欢,常常在她昏昏沉沉之际求爱。巧娘常常睡梦中被迷糊醒来,却又睁不开眼睛。
这巧娘开始听话不乱走,但后来渐生好奇,便偷偷去看了。
却不想这房间里却是一个巨大的暗框,后面是茶座一样的观赏台,日常宅院的云雨都被人看了个干净。巧娘大骇,更想自己昔日晚上到底是谁,想要离开,却被富户捉住,捆在房中,从此禁锢。
这富户有两个打手,巧娘跑不掉,便开始勾引其中一个,想要借住他离开。结果没想到这个打手却是个坏心思的,明面上答应了巧娘,占尽便宜后将她卖到了妓~馆。巧娘从此流落妓~馆,没两年便死了。
这个故事一说,茶客们都开始唏嘘。不过大部分都在说这巧娘不该去看那宅子,不然既得风流又得安生。说到底还是不安分。也有一部分人说,女人就喜欢被强迫被选择,然后拿自己某段风流韵事举例。
黎清瑶听得微微蹙眉。
“这巧娘真蠢,她丈夫来了也不应声,还真以为那富户喜欢她。”
赵宝瑟道:“也怨不得她。猝然被抓,然后被一个人这样费心思养着,难保不会动心。那富户表面看起来的确喜欢她。”
黎清瑶道:“这倒是。”她自然想起了那日带着赵宝瑟离开时候看到的场景,迟疑了一下,“其实小絮儿,我一直觉得上次留下你的那个人看起来也挺喜欢你的。”
赵宝瑟回答道:“我还是要走的。”
黎清瑶懂:“就是,要是有哪个男人打着这样喜欢我的名义这么对我,我也要跑,我都是大人了,关起来算什么?我又不是他女儿。当然,我觉得就算我是他女儿也不行。”
赵宝瑟被她的话逗笑了。
黎清瑶道:“难怪我阿娘老说男人都这么自大。无论老的还是小的。真的喜欢一个人,关心一个人,不是应该先关注她喜欢什么吗?用她喜欢的方式喜欢她,她自然也会喜欢他啊。”
她转头给赵宝瑟打气:“小絮儿,等我好了,我给你配置两颗固灵丹。若有人这样对你,便让他知道你的剑是什么打的。”
她很够义气补充道:“当然,还有我饥渴难耐的大刀。”
赵宝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准备一下扎针了。”
黎清瑶呜呜一声,蔫了下去。
一番艰难的折腾,地上落了几颗凝固成珠的黑血。赵宝瑟擦了擦头上的汗,略定定神,用软布包了。
黎清瑶有气无力躺在原地,那模样就像被几十匹马踩过一样。
“我好饿。”
正说着,门口有人敲门。
赵宝瑟收好东西。是小二来送东西。
来的正是时候。
小二笑得像一朵花:“今日茶馆免费点心。”
他的托盘放着时令水果,还有新鲜出炉的花生酥和其他炒货。
赵宝瑟道谢接过来。
门关上了。
小二满脸的笑变成如释重负。
他走过拐角,一颗金豆子落在盘子上。小二一把抓~住,仰头对那个看起来风尘仆仆却依旧挺拔的男人道谢:“多谢客官。”
眼前的男人带着一个酬神面具,心事重重的样子,穿得是极为低调的玄色长衫,发髻只用一根发簪绾住,两缕长发顺着修长的面容垂下来。但是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他生出难以遏制的臣服感。
但这个人显然没有什么恶意。不但留下一笔让掌柜瞠目的钱,让他给每个茶座都送上了免费茶点。而且还要每次那位姑娘来都如此。
小二想起刚刚那雅间里面的两位姑娘,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位。
是那位苗条婀娜一些的,还是屁~股大一些的。
他不敢问。
反正这些钱就是她们俩轮流来都够了。
一直到这人转身走了。里面的姑娘也休息够了起身出来。
小二捏着金珠子喜滋滋松了她们回去复命。
掌柜和他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两位姑娘都带着面具,这下走了,该怎么认人。
~*
封回从赵宝瑟进入春山镇那一刻就发现她了。
他在人群中缓缓逼近她,他有一万种方式带走她,让她从此再也生不出逃跑的念头,他可以洗掉她的记忆,让她再也不能陷入到任何危险之中,他还可以把她旁边这个碍事的丫头一片一片切好挂在房梁上。那些在震怒中曾有过的念头一个一个重新浮现出来。
走得如此轻松,就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他吗?
晦暗的光在他眼底一寸一寸涌动。他看见她在一个摊位停下来,那个摊主笑吟吟和她说话,她的声音依旧那么轻快温柔,所以,即使离开他,她依旧丝毫不受影响。俊美的男人面具下的神色更加阴沉。
他走过去,那个摊主一眼一眼看他。
而赵宝瑟已然丝毫不能感受他的存在。即使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在加快,即使他近在咫尺。
他抿了抿唇,缓缓伸过手去。
听见那摊主咳咳咳嗽了两声。然后是她问:“这个玉坠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