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爱在硬邦邦的旅行枕上转动了一下脑袋,朝向幸北的方向,嗓音轻软:“你也不是呀,你有这么多真心的朋友,他们都很关心你,还有……我、我也关心你。”
哪怕光线很暗,幸北还是莫名能感受到,乐爱脸红了。
好可爱。
幸北从睡袋里抽出手,想捏捏女孩的小肉脸。
“幸北。”
后脑勺附近传来幽魅的声音,十分可怕。
幸北一激灵,回头:“唐?干嘛?”
黑暗中,唐濯朝左转过头,和她面对面,相距不过一尺,于是幸北也能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读懂他的唇语。
唐濯板着脸用口型训道:“不要对女孩子动手动脚。”
幸北撇撇嘴,突然嘻嘻一笑,已经抽到一半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来捏了下唐濯的脸:“那可以对男孩子动手动脚咯。”
唐濯耳根悄悄红了,但是在黑暗里没人看见。
“你就是这么对裴鹤动手动脚才会被讨厌的吧。”唐濯小声牢骚。
“我没有!我哪敢啊!”
幸北激动得声音大了点,惹得附近一个黑影半支起身子,不悦地朝这边望了一眼,幸北忙降低音量,“我每一次那个他都是事出有因……”
“‘那个’他。”唐濯嗤笑了一声,不过似乎对幸北的回答很满意,把头转回仰躺的位置,“睡觉了,不要勾搭妹子。”
幸北很想说她那不叫勾搭。然而唐濯已经闭上了眼一副没得谈的样子,身后的乐爱似乎也安安静静开始睡觉,幸北只得跟着闭眼,很快陷入深睡。
第二天,几百号人被尖声公放的起床铃声吵醒。
就像是死寂的空间突然活过来,人声一瞬间爆开。
幸北好不爽,下意识把脑袋往枕头里埋了埋。
今天的枕头有点奇怪。
有点硬。
哦,她昨晚睡在星舰上。
还有点温温的,滑滑的。
……咦?
幸北又蹭了两下,蓦地意识到,这是个人!
幸北唰地睁开眼,从视线受阻的地方抬起头,对上唐濯冷漠的眼睛。
“我抱起来舒服吗?”
清脆的嗓音凉凉地压低。
幸北往下一看,她不仅把头埋在他颈弯深处,鼻子都戳进人的领子,还把手脚都搭在了男生身上,就像一只泰坦水蚺紧紧缠绕住敌人,让人根本没法逃没法动。
“这个东西,叫睡袋,不是袜子,幸北。”
幸北讪讪地退开,唐濯一边活动半边被压麻的身体,一边指着她脚底下的睡袋真诚地教育。
幸北睡觉时莫名其妙从睡袋里整个脱了出来,估计是睡袋的束缚让她这种天性自由睡姿更自由的人无法忍受,于是到了早上,她的睡袋成了只挂在她一只脚上的“袜子”。
幸北随意踢掉睡袋,猛地又扑过去抱住唐濯,语气调笑:“抱着你怎么了怎么了?你抱起来舒服啊。”
这就有点突然。唐濯耳根忽地一烫,仰躺着愣在那里,一时想不出要接什么话。
正在这时,两人感受到,一双脚停在他们的地铺边。
幸北和唐濯回过头,顺着那双脚往上,对上裴鹤清冷俊逸无表情的脸。
幸北一把推开唐濯:“别误会!我和他只是朋友!”
唐濯:……?朋友,这样很伤人诶!
唐濯本来还有点羞涩地想要后撤来着,没想到幸北这种反应,震惊受伤地瞪大眼:“你们什么关系,干嘛要跟他解释!”
裴鹤也漠然看向她,幸北茫然道:“我……是在追他,的关系?”
裴鹤呼吸微微颤抖,情绪不明地垂下眸。唐濯哼一声:“你在追他?你喜欢他?”
幸北看着唐濯,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严厉,是不是她对裴鹤哪里做错了,迷茫得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羊羔,又有点不忿:“我……这不是……你让我……追……的么?”
幸北后面几个字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唇语,但还是被裴鹤听懂了。
裴鹤的呼吸悄无声息地一滞。
唐濯轻扫了裴鹤一眼,唇角的纹路很细微地翘了下,又转向幸北:“那你喜欢他吗?”
这题直接给幸北整不会了。幸北小心翼翼观察着裴鹤的表情,语气无比试探:“我……那个……喜欢……?……哦不不不!喜欢当然是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呃,当然,我们班草还是有魅力的——不过我这个魅力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看班草是以欣赏的眼光,不敢亵渎的那种欣赏……”
幸北觉得她运气这么好,蒙了这么多答案总该有对的才是,然而看裴鹤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她有种荒唐的感觉,她每句话都说错了。
这他妈不可能啊!她的气运莫非真的变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