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承欢,就连座下的重任,都从未看过冷峻如玄冰的欧阳孤容,流露出这般软弱无力的模样来。
“容,我回来了。”兀自紧紧抱住欧阳孤容的腰身,承欢温柔的声音宛如梦幻一般,流淌进欧阳孤容的耳畔。
欧阳孤容却如何也不愿再放手,这样的梦他做了整整十年。
他害怕自己微微一松手,承欢就会宛若梦境中那样,如同一缕浩渺的烟雾,在自己面前渐渐淡去,渐渐消失不见。
“阿容哥。”眼见着面前难舍难分的二人,一旁的青蔓终于无可抑制的低声唤道。
她从未想过,世间竟然真有这样一个女子,可以叫冷峻的欧阳孤容如此动容。
即便是她,宁愿将自己的清白之躯完全交付于欧阳孤容,也不能博得他的一个笑颜。
而这个被欧阳孤容日思夜想的女子,竟然只是淡淡的一颦一笑,就可以轻易的牵动欧阳孤容心底那根至为柔软的神经。
凭什么!?
这七年来的日日夜夜,她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欧阳孤容和天儿的生活起居。
从南疆一直到北边的昆仑山脉,再辗转到西部无人的荒漠地区。
在天儿几乎无力支撑下去的时候,是她用自己的鲜血让天儿支撑着活下来。
她从一个懵懵懂懂的无知少女,一直成长成熟为真正的女子。
这些年来她付出的点点滴滴,绝对不比那些年承欢付出的少!
承欢听到身后女子哀婉的低唤,这才轻轻松开了怀抱着自己的欧阳孤容,淡然含笑起来。
“容,青蔓叫你呢。”承欢柔声说道,语气中全然没有异样的情愫。
在月家印和百灵露出那样的表情后,承欢也已经想象得出,大抵这些年来青蔓付出的绝对不算少。
否则大抵月家印也不会那样动容,露出那一眼为难的神色来。
“欢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欧阳孤容却宛如沉堕在最深的梦靥中一般,紧紧抱住承欢就不愿松手。
“容,我不会走了。”承欢端出对待孩童的耐心,放柔放缓了声线轻声说道。
没想到十年一别,欧阳孤容墨黑的发梢竟然已经添上了点点霜华。
一双锐利狭长的黑眸,在这一瞬间也变得无力而沧桑起来。
所有人的面容上都显露出了沧桑的意味,除了承欢。
这么恍惚的一瞬间,承欢反而觉得自己倒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除了心智上的成熟之外,在众人眼中,她大抵都能成为一个不朽的传奇了。
在这匆匆划过的十年中,对她来说不过是十数日的光景。
“阿容哥……”青蔓又低声呼唤道,这一次她的声线中似乎倾注进了镇定心神的药剂一般,令在场的所有人心神都为之一清。
承欢的一双泼墨瞳仁,却是在这个时候不易察觉的闪了闪。
南疆素来是一片瑰丽却奇异的疆土,在充斥着奇花异草的同时,也有着一系列不为人知的巫术、蛊毒。
方才青蔓那一声轻唤,虽然已经做得足够悄无声息,但却还是被明敏的承欢觉察到。
欧阳孤容这才从沉湎的情绪中拉扯回了神思。
静静看着近在咫尺的承欢,欧阳孤容这才真的敢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幻像。
“青蔓叫你呢,我去看看南儿和天隽。”承欢含笑轻抚了抚欧阳孤容的鬓角,径自就折身往外外屋中走去。
虽然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想对欧阳孤容说,但是看现下的情形,大抵还是让欧阳孤容处理好当下的牵绊比较重要。
更何况,有关那个名为青蔓的苗疆女子,承欢也还要多加了解一番才是。
而唯一能够毫无偏颇的告诉她事实的,应该也很久只有尚未经历太多人事的天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