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头没脑的一句,傅胭倒是吃了一惊。
容承僅不是个喜欢说这种话的人,他们在一起这一段时间,虽然很亲密,可他其实甚少说这种类似承诺的话语。也不怪她会吃惊。
信他吗?
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自然是相信的,若非如此,又怎么会试着去接纳他,真正的开始把他当自己的丈夫看?
她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容承僅的心里虽然有此准备,却也不期然的有了淡淡失落。
可他并未说破,只是揽着她的手臂,收的更紧。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只有壁炉里火苗簌簌跳动着,窗外大雪纷飞,窗内,却是安谧一片。
容承僅想,这平静,如果可以一辈子这么长,该有多好。
“容承僅,你不是说,等我毕业后,就举行婚礼的吗?”
傅胭忽然开了口,似是因为一个女孩子主动说起这样的话,显得有些不矜持,她兀自红了脸,睫毛颤着,不敢看他。
他一怔,忽而想到了什么,揽住她腰的手指蓦地一紧,竟是弄疼了她。
傅胭咬唇瞪他,容承僅的眼睛却亮的摄人:“胭胭……”
傅胭鼓足了勇气看着他,一字一句:“容承僅,你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吧。”
面前的男人,那一张足以让所有女人心襟动摇的俊容上,渐渐有发自肺腑的愉悦笑意缓缓绽出,他眼眸亮闪闪的看着她,把她牢牢扣在自己胸口,傅胭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砰砰的响着,震荡着她的耳膜。
“胭胭,从来只有你对我说话不算话的份儿,我怎么可能骗你。”
傅胭心底方才弥漫的那些不安,忽然就落了地。
这几日他的异样,她怎么会瞧不出来,可他不愿意说,她也不好意思问。
莫名的,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可这不安,却被他三言两语就摆平,傅胭又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
心情一时之间矛盾无比,有小小的喜悦,可更多的,却是自己发现了自己内心深处那个小秘密的烦躁。
她好似,真的开始在意容承僅了。
年末盛宴,一年一度,由郾城商会会长容老爷子牵头举行,出席的皆是郾城上层圈子的权贵名流。
容磊将傅胭送到宴会现场之后,就有事离开了,容承僅临时有一个重要会议,耽搁了半个小时,尚未赶到。
傅胭本是该去容家的圈子里的,可一则她和容家那些哥嫂不算很熟,二则,容老太太从她进来就冷着一张脸,装作看不到她的样子,傅胭再脸皮厚,也没法凑上去。
幸而有几个略略相熟的旧识走过来与她打招呼,傅胭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容老太太身边除却几个儿媳妇,还安然端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儿。
她姓陈,宛城豪富陈家的三千金,初初留学归来,二十四岁,芳华正好的年纪,又生着一副好相貌,气质也上乘,就算今晚美人无数,实则也是夺人眼球的。
她的母亲是容老太太昔日的幼时好友,陈静彤也算是容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因此她回国后,来郾城容家探望荣老太太,就被她留下来小住了。
陈静彤性子安静,却又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她很会说话,又有礼谦恭,容老太太十分喜欢她。
因此也就越发的看不上傅胭。
瞧瞧,连一点礼貌规矩都不懂,见到长辈也不知道过来打招呼,这样的丫头片子,真是委屈死了她的小儿子。
傅胭和几个旧识寒暄之后,虽然心底十分忐忑,却还是鼓足了勇气过去容老太太这边。
她到底是她的婆婆,就算再给她冷脸,她也要过去打声招呼。
不管容老太太理不理她,给不给她难堪,至少她规矩做到了,别人也无法诟病。
傅胭一步一步走近,陈静彤的眼睛就微微亮了起来。
这就是承僅哥的那个……太太?
陈静彤不想让自己这么失礼,毕竟她的教养所在,是不可以这般不礼貌的盯着人看的,可她却控制不住的想多看几眼傅胭,因为回国之后听说承僅哥结了婚——虽然没有公开,容伯母也不承认这个儿媳妇,可陈静彤还是十分好奇的。
而今日一见,她方才明白了容伯母为什么会叹息委屈了承僅哥。
这傅胭,压根看起来就是个小姑娘的样子,虽然白净可人,可站在承僅哥跟前,好似怎么都有些不相配。
承僅哥那样的人物,他的妻子也该是人中之凤才对,这个傅胭,她怕是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吧,又怎么让承僅哥毫无后顾之忧的出去工作?
陈静彤也忍不住的心疼起容承僅来,想到那些形形色色的传闻,又想到傅胭如今家破人亡无父无母,陈静彤更替容承僅难受,这样的境况下,承僅哥就算想和她分开,大约也无法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