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愣了一下,回头看到她笑得乖巧的模样,心里默默祈祷,她可千万不要喜欢上岚三啊!否则以她跟太子爷这关系,这还不得棒打鸳鸯吗?
上朝的时候太子爷站在最前边,沈郁站在靠后的位置,她看了太子爷一眼,正好太子爷也回头,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直接就扭过头。
章涧上书利江大桥之事,将剩余款项全部归还,禀明大桥已修缮妥当,最后还夸了沈郁聪慧过人,严侍郎在他口中却只是一笔带过。沈郁偷偷看了严树的神情,感觉他当场面色就不太好,她连忙出列,把功劳都推回严树身上。
皇上大笑了两声,让她不要太过谦虚,又借着此事升了她为侍书,赏了她金银又赏珍宝,而严树不过得了些银两,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这是在有意提拔沈郁,严侍郎这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下朝之后所有人都在恭喜沈郁,唯独严树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她本来想追上去跟他解释解释,奈何实在抽不出身,只能作罢。
随后她跟着章大人离开,忍不住问了他此事,“章大人,修缮大桥本就是严侍郎的头功,为何大人要往我身上推?”
章涧长叹了一口气,反问她:“你觉得严树此人如何?”
“虽孤傲,但有才。”
“你说对了,他有才,但是太过孤傲,这样的性子并不适合为官,他如今坐到侍郎之位都是岌岌可危,再上一层,不满他的人会越来越多。我将功劳推到你身上,并非排挤他,而是怕他招人眼红……”
想必皇上也是看出了这一层,所以才顺着章大人的话往下说了。沈郁觉得自己为官两三年,真的还有好多东西要学,“我明白了,只是怕严侍郎因为此事误会了我。”
“嗯,这事我会与他说。”
沈郁放下了心,走了一会儿又碰到了太子爷,想起自己要还他玉佩的事,摸了摸怀里的匣子,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祁夙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看出她有话想说,但他心里余怒未消,不想听她说,于是转身就走。
“太子爷!”
祁夙凛停了下来,心里的火气好像跟着消了不少,他连忙拧起眉头,转头不耐地看着她,“沈大人何事?”
沈郁跑到他跟前,看到他眉头都拧成了麻花,觉得自己来还玉佩真是对的,“这个还你。”
“什么东西?”
她一把打开,“太子爷自己看。”
祁夙凛一看到玉佩,本想问不是被他打碎了吗,可再仔细一看,这好像不是那一块。他伸手拿起来,那块玉十分温润,美中不足的是摔了一个口子,“这是我的?”
“太子爷怎么连自己的玉都不认识了?”沈郁嘲了他两句,“那上边还刻着你的名字。”
他一翻过来,那上边果然刻着他的名字,忽然就勾起了很多年前的记忆。以前母后也为他做过一块这样的玉,可是那块玉早在边境遇匪的时候便掉了,她如何捡得到?
“太子爷当年救过我,我也帮了你这么多次,我现在把这块玉还给你,就当是扯平了,以后互不相欠!”
祁夙凛一点都想不起来,“我何时救过你?”
沈郁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肯定忘了,亏得她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真是太气人了。
她忍不住指着那块玉佩道:“太子爷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在驿城,你救我的时候丢了这块玉,被我捡到了,我若是说的假话,我怎么可能捡得到这块玉?”
祁夙凛便是再蠢,也不可能这种事都不记得,他从来没跟人提过此事,不代表他就忘了,“这块玉是我在贼窝子里丢的,你在驿城怎么可能捡到?沈郁,你便是编胡话,你也得编得圆一点啊!”
“我编胡话?”沈郁又要被他给气炸了,“当年驿城暴/乱,是不是你领兵?你穿着黑色衣锦服,还用斗篷遮了面,我说得对不对?”
祁夙凛一下子就懵了。
“你杀了暴/乱之人,在花楼救了一个女孩,我说的对不对?那个女孩就是我!”
沈郁本来不想跟他说这些,真的是越说越来气,又有种莫名的心酸,她的真心当真是喂给了狗,他全都忘得干干净净。
“太子爷救过我,我很感激,现在这块玉还给你,我就不再欠你什么了。”
她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让他想起了她第一次冲他笑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祁夙凛握紧手中的玉佩,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当年驿城暴/乱,领兵之人绝不会是他,因为他从土匪窝子被救出来的时候,受了很重很重的伤,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才清醒过来。
他怎么可能救了她?太子爷忽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进宫去找皇上问此事。
第86章 受伤
御书房, 龙涎香冉冉升起。
皇上淡定地批阅手中的奏折,听完太子爷说明他的来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朕不是说过, 此事不准任何人再提吗?”
太子爷也知道,这是为了保全皇家的颜面, 所以全军上下都封了口, 包括他本人都不知道是谁替他上了战场,“父皇,儿臣只是想知道是谁帮了我,将来也好知恩图报。”
“他要帮的不是你,是皇家。”皇上抬头睨了他一眼,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祁夙凛低下头, 微敛眼中的神色,尽量掩住自己的来意, “儿臣是想问他, 当年我母后送给我的玉佩,可是他在驿城丢失了?”
皇上放下了手中的金笔,仰头想了一会儿, “好像是有这事, 丢了也就丢了吧,你母后不是给你重做了一块吗?怎么, 不喜欢。”
“不是。”那块玉被太子爷自己给砸碎了,他哪敢继续说下去,只能隐下此事,暂时作罢。
他刚准备走,便瞧见凤千瑜走进来, 将一本折子交给皇上,皇上看完连连称赞他办得漂亮,“听说那人的嘴特别硬,大理寺卿都拿他没有办法,还是千瑜你有本事。”
凤千瑜一身石青色的官服,端正严明,挺直着身板拱手行礼,“这是臣应该做的。”
祁夙凛越看越觉得扎眼,干脆离开,在殿外等着凤千瑜出来。他手摇着扇子,看着九千岁从里边走出来,那周身的气势,凛冽的目光,让他有种如临大敌的错觉,仿佛回到当年上阵杀敌的时候。
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都不曾有过。
太子爷收敛住瞳孔,眸中似藏着一把冰刀子,一直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眼中的冷意怎么藏都藏不住,“九千岁。”
“微臣见过太子爷。”凤千瑜抬了个手,便算行礼了,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巴结太子,太子爷也未曾巴结过他,两人一直都是相安无事,不过最近实在是交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