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三一高兴又请了大半年的假在家陪着她养胎,彻底没了贴身侍卫的太子爷那几天心情异常暴躁。
后来金满枝等不到太子爷,也匆匆嫁了人。瑶皇后忍无可忍惩戒了太子一番, 以为他会就此听话些, 可他愣是不愿听从安排。
林晏还是辞了他不喜欢的官职,将通书阁交还给他母亲, 独自入了深山,做了一名普通的教书先生,只有每年的冬月会回来探望风栾郡主。
好像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只有祁夙凛似乎还没有释怀,每次与沈郁见面总是提起以前的事, 免不了感慨万分、难以忘怀,沈郁每次都会告诫他谨言慎行,莫要乱了分寸。
后来过了几年太子爷也想通了,开始一心一意搞事业,娶了他母妃为他精心挑选的贵女,偶尔在朝堂上与她对视,也尽是坦然,对于当年的事好像已经释然,时间果然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因着工部事务繁忙,沈郁一直服用避子汤药,不愿怀上小孩,时间一久外头风言风语更甚,都说九千岁以前是断了根的,沈郁成亲这些年其实一直在守活寡。就连皇太后都隐隐坐不住了,每天不是派这个姑姑来,就是派那个嬷嬷来,知晓她在服用避子汤药,还偷摸着给她换了好几次。
沈郁烦不胜烦,等工部事务没那么繁忙,也计划着和凤千瑜要了一个孩子,她怀上的时候正好是桃花似锦之时,太医诊完脉,说大概是个姑娘,凤千瑜便取了纸笔,偷偷摸摸着画了个大概的模样,眉眼像他,笑起来像沈郁,大名取为沈瑾玉,小名叫桃桃。
冬月孩子出生,果真是个姑娘,她的眉眼像极了凤千瑜,一看便是个美人胚子。皇太后逗她的时候,她还啃着手指头,一晃着长大了,一笑起来露出尖尖的小牙齿,比瓷娃娃还精致。
自从章大人身体越来越不如前,落在沈郁身上的担子便重了,时常忙得晕头转向。沈瑾玉断奶之后,她就丢给了凤千瑜带着,他出府,就带着她出府,他去大理寺,就带着她去大理寺,半点不敢假手于他人。
豆大点孩子,被他带得鬼精灵,见了谁都甜甜地喊上一句“叔叔伯伯”,众人招架不住她的可爱,总是上前捏她的小脸,久而久之,亲近他们父女两的人也越来越多。
凤千瑜平日里除了练剑,无事便爱带着她出门炫耀,精致可人的娃娃坐在他头顶,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就连有时候沈郁想娃了,回府想看看娃,都不一定看得到。
有一次祁夙凛无意之间见着了沈瑾玉,觉得她太过于可爱,忍不住把她拐到府上玩了两个时辰。凤千瑜找上门来的时候,差点没把太子府给掀了,走的时候一掌劈碎了大门。
太子爷愣是没敢吭声。只是心头有些纳闷,不是说他武功全废了吗?怎么看起来毫发无损。
后来皇太后知道了太子爷拐走沈瑾玉的事,差人把他叫到漆梧宫,让他跪在祖宗庙堂之前,足足数落了他半个时辰。
太子爷出来后气得不行,揪住沈郁,问她:“是不是你告的状?”沈郁本来还不知道这件事,知晓之后立马跑去哭诉了一通,皇太后怒火未消,又罚他跪了半个时辰。
沈瑾玉五岁那年,太子爷的第一个嫡子才“呱呱”落地,他给他取名祁晟,小名慎行,孩子躺在摇篮里哭的时候,沈瑾玉还偷偷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脚,摸了之后,立马就不哭了。
太子爷觉得这两孩子有缘,硬是要给他们结个娃娃亲,凤千瑜瞬间就变了脸色,赶紧抱着沈瑾玉离开,说要彻底跟太子爷断绝往来。
有时候沈郁觉得凤千瑜真像个孩子,太子爷嘴贱说说而已,他还给当真了。就算他同意了,那皇太后也是不能同意的。
祁晟三岁的时候,就送去了宫里的学堂,沈瑾玉年长他五岁,便带着他读书写字。凤千瑜总害怕他们过于亲近,便跟沈瑾玉说不要和祁晟往来,他的父亲甚是凶狠,会吃小孩。
沈瑾玉听了他的话,把这话告诉了祁晟,祁晟又回去告诉了太子妃,太子妃又告诉了祁夙凛。这下子把太子爷给气炸了,他提着剑冲进沈府,喊着“凤千瑜你给我出来”,非要跟他一决高下。
沈郁劝他:“太子爷,您都三十出头的人了,稍安勿躁,有什么过节,不能忍一忍?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解决,不要让周围人看了笑话。”
祁夙凛瞪了她一眼,“我忍不了,你叫他出来!”
“他在教桃桃写字,不方便出来。”沈郁忽然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太子爷,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等会儿输了落了自己的面子不要紧,要是事情传出去,被你家慎行听见了,落了你在他心里的威严可就不好了。”
这话倒是有点用处,祁夙凛就此作罢。后来他又得了一个嫡次子,二话不说,大笔一挥,取名祁铮,小名谨言。她总是叫他谨言慎行,他便如她所愿,一辈子的谨言慎行。
沈瑾玉九岁那年,章大人终究是退了下来,举荐沈郁为新工部尚书,就连严树也递了举荐她的折子。皇上对她甚是满意,又有大批官员为她举荐,金笔一落,便抬了她做工部尚书。
她穿着官服回府那日,十里长街欢庆,百姓欢喜迎接,当真是说不出的威风凛凛。她经历过难以想象的磨难,亦坚守过自己的本心,最终苦尽甘来,才明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沈瑾玉继承了凤千瑜的模样,沈郁的聪颖,在学堂深得太傅的喜欢,就连小伙伴们也是唯她马首是瞻。后来她励志要当下一个女官,时常带着祁晟和祁铮,像个小大人一样教导他们学习,有时候还没踏入学堂,远远便能听见,她稚嫩的声音喊着:“谨言,慎行。”
身居其位,尽其事。
仅此而已。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