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祁夙凛也是心急如焚,他必须要突破宋飞雁的防守,去救父皇。他拿出了曾经在战场上厮杀的劲头,以命相搏,终于让宋飞雁招架不住。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沉重的“轰隆”声,光是听这声音,至少都是好几万大军。
宋飞雁心里一喜,立即放下手中的长/枪,“是九千岁带领边军来了!”
七万大军同时逼近,那种震撼比之战场厮杀还要令人恐惧。祁夙凛仍然没能突破宋飞雁的防线,他已经杀到拿刀的手都在抖了,敌军仍然杀之不绝,甚至愈来愈多,时隔数年,他终于再次品尝到那种无力等死的绝望。
这一次,他该如此翻身?
凤千瑜带领着浩浩荡荡的边军占领各地,祁夙凛的护城军瞬间就被包围,犹如沧海蜉蝣,毫无反抗之力,这场景任谁看了都知拼搏无望。
但是祁夙凛就是不肯认输,他输过一次,不想输一辈子。他擦干脸上的血,再次举起手中的长剑,直直指向他,“我要跟你决斗。”
凤千瑜一身纤尘不染,仿佛是这场宫变的旁观者,又如同胜券在握的掌局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祁夙凛自嘲地笑了起来,他争强好胜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是样样都不如他,“可我不想被你踩在脚底下一辈子。”
宋飞雁大声喊到:“九千岁杀了他!”
凤千瑜慢慢驱马来到他身前,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后,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他手握长剑的姿势端正如修罗,此时此地,他拥有绝对的权威,任何人都无法凌驾在他之上。
“听我号令,将叛军拿下!”
宋飞雁还未反应过来,边军便冲过祁夙凛等人,齐刷刷地抽出大刀架在她脖子上,局势竟是瞬间翻转。她望向那个发布号令的掌权者,内心已是惊涛骇浪,“九千岁,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郡主还不明白吗?”他驾着马儿,缓缓踱步到前面,“我从来都不是在帮你们。”
宋飞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她根本就想不到,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难道你还想自己做皇帝?”
凤千瑜冷笑了一声,似是万分不屑,忽然,他抬头望向乾庆殿的大门,所有人都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阳平王从乾庆殿缓缓走了出来,目光死死盯着凤千瑜的方向,颤抖着抬起手,刚刚抬了一半突然大吐鲜血,臃肿的身体“嘭”的一声倒地不起。
“父王——!”宋飞雁悲痛欲绝,奋起反抗,可是周围的士兵死死压制住她,她连站起来都困难,只能无力地跪在地上。
大太监搀扶着皇上从乾庆殿走出来,他的精神看起来根本不像将死之人,老态龙钟,眼神里依旧透着往日的犀利,“逆贼阳平王已被就地正法,其余叛党全部收监,听候发落!”
在一片跪拜之中,宋飞雁瘫软在地,终于明白凤千瑜从始至终的就是皇上的人,这一切都是皇上下的套子,他们从一开始就输了。
除了宋飞雁,祁夙凛也是被蒙在骨子里的人,他呆呆地望着他的父皇,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父皇未曾遇刺,凤千瑜也没有叛变,他们只是做了一个诱饵,诱阳平王主动出手,葬送一切。
禁卫军将宋飞雁拿下,她还不死心地反抗,甚至反手刺向祁夙凛,想让太宸的太子也来陪葬。可是凤千瑜眼疾手快,他瞬间飞身而下,一剑斩断了宋飞雁的长/枪。
祁夙凛还未回神,凤千瑜的“无畏”已经回鞘,他垂头看着宋飞雁,冰冷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怜悯,“你知道阳平王为何留下他的两个儿子,唯独带你前来吗?”
宋飞雁艰难抬头,她的模样生的极好,苍白之下更加惹人怜惜,“因为父王看中我。”
凤千瑜摇头,其实也不打算作出解释,只是他在走之前留下一句:“阳平王样貌丑陋,两个儿子皆随他长相,他怕是生不出你这般样貌的女儿……”
“你什么意思?”宋飞雁忽然挣扎了起来,疯了一样大喊着:“凤千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凤千瑜来到马儿后边,亲手摘下了沈郁嘴上的布,替她解开了手上的绳子。沈郁仍旧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凤千瑜怎么就从一个反派,突然变成大英雄了?
他低着头,眉眼间是难得的温柔,一边帮她揉手腕,一边解释道:“现在你也看到了,这一切皆是皇上授意,阳平王生性狡诈,又贪得无厌,非得如此才能让他露出马脚。我听命于皇上,不得不服从,所以……”
沈郁忽然抬手一巴掌,“啪”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他顿住,面上慢慢浮现出红痕,抬头看向她的眼神透露着受伤,就连眼眶都微微发红,“你不听我解释的吗?”
其实那一巴掌并没有用力,大部分都打在了他的面具上,只是她的指甲锋利,不小心划了两道红印子。沈郁也没想到会留印子,可是对他又气又恼,心里头的恼怒更是无处宣泄,干脆什么也不解释,直接扭头离开。
第183章 求娶
此次宫变惊动了整个皇宫, 也包括太后的漆梧宫,她坐在轮子之上,常嬷嬷推着她出来, 在一片混乱中停下, 好在宫里已经在恢复秩序,阳平王的造反就此戛然而止。
沈郁来到她身边, 看到她安好, 忍不住埋在她腿上哭了起来,她是打碎了牙都会往肚子里咽的性格,可是在这一刻真的忍不住了。幸好什么也没有发生,幸好谁也没出事,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皇太后轻轻拍着她的头, 带着绵绵的慈爱,“傻丫头, 不要怕, 皇奶奶还在。”
本来她哭一哭就好了,可是皇奶奶的大掌一落在她头顶,她瞬间就招架不住, 情绪犹如决堤的河水再次崩溃。送皇太后回宫之后, 沈郁哭得难以自持,最后哭红了眼睛, 便在宫中留宿了一夜。
那天夜里凤千瑜就守在她窗外,她一掀开帘子,便能瞧见对面房顶上坐着的人。长风卷起他的衣袍,在月色下灼灼生辉,虽然带着面具, 可是他的模样已经印在她脑海之中。
沈郁久违地睡了一场安稳觉,一直到梦里都是一片祥和,他的身影好像在时刻保护着她。醒来之后,她下意识往窗外看去,凤千瑜已经走了,听说是皇上召见他,正在宣事殿受封赏。
他都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这再怎么封,总不至于还能封到天上去。
沈郁用了早膳便回府,一路上都听见旁人议论昨日之事,他们只知道阳平王死了,九千岁是头号大功臣,都在吹嘘着这该是多大的荣耀,可是对昨天宫里发生的事,大部分人都是一知半解。
她放下帘子,暂时隔绝外部议论,冷静下来之后确实想通了很多事情。她想当初凤千瑜脱离秋罗门的任务,并非只是刺杀靳无妄那般简单,而是要将他背后的阳平王势力连根拔起。
而如今,他确实做到了。
马车刚刚停下,府里的酸菜就跑出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沈郁一下马车,她就扑过来,哭天抢地地喊着:“小姐你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九千岁是坏人,会把我们都杀了,我昨天在府里连遗书都写好了……”
沈郁心想,要是真的都死了,她这遗书谁还看得到,不过是白忙活一场。她回屋换了身衣服,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又听见府外吵吵闹闹的,酸菜马不停蹄地闯进房间,脸上还带着震惊,磕磕绊绊着半天说不清楚:“小姐,你,你快去看,谁来了!”
“谁来了?”
“哎呀,小姐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