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怎会同你这个凡人小姑娘熟。”
“您说的是。”
见她并未打算轻举妄动的样子,他稍作迟疑,收回了英招剑。
“凡人,本尊要在这待一夜,你将这破屋子收拾一下。”
闻言,云渺渺脑子一懵:“您要住这?”
重黎一眼扫过来:“怎么,你有不满?”
她瑟缩了一下:“不,不敢小的只是听闻您正与天虞山掌门斗法,这是斗完了?”
他眸光一冷,幽幽地望了过来。
她顿感头皮发麻:“没,没斗完啊?”
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一番,她留意到他的面色不大好看,右手执剑,左手捂着腰腹。
他一身玄色,凭她的眼力,着实看不出是不是在流血。
“您受伤了?”
他的目光登时沉了下来:“凡人,别用这种眼神看本尊,便是受了点伤,你若敢动什么歪脑筋,本尊依然能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好凶。
云渺渺禁不住抖了抖,将脑袋埋得更低了。
四下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重黎瞪着眼前乖顺的天灵盖,僵持了良久,最后因伤势而不得不先扯条凳子坐下。
嘶,长潋那混蛋下手够狠
若不是他一时大意,怎会沦落到要在这栖身。
这座屋子后头全是坟地,煞气浓重,只要他不施法,这漫漫鹊山,天虞山那群人一时半会也察觉不到他的行踪。
霓旌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回头再找她算账!
眼前的小姑娘还一动不动地僵在那,仿佛只要他不发话,她能在那站成一座石雕。
“还杵着作甚?”他一眼瞥过去,就见她往后缩了缩,俨然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云渺渺抖一激灵,赶忙手脚利索地开始收拾屋子,给他腾地方,还不忘烧一壶水。
“您喝,喝水吗”捧着家里唯一的一只小破碗给魔尊奉茶,她连头都没敢抬。
重黎眼见着她抖得都快把水泼他脸上了,纡尊降贵地接过了那只碗。
嘁,出息!
云渺渺低着头,自然看不到重黎眼中一闪而逝的鄙夷,她只管默默退到一旁,盼着这祖宗能安安生生地度过这一夜,然后留她一条命。
“你平日就住这?”自踏入这屋子附近,他便感觉到冲天的煞气,如浓雾盘桓,经久不散,起初他以为是这后山的坟堆聚集所致,但这小姑娘踏入屋中的瞬间,他便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更为浓重的阴煞之气。
这样的命格,能活着就是件极为不易的事了。
云渺渺怔了怔,抬起头,他便看到了她右脸狰狞的疤痕。
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她就识相地匆忙把发帘拉下来了。
“我爹是招摇山的守坟人,爹娘死后,就由我守着了。”这话倒不算骗他。
守坟之人近鬼怪魍魉,阳气衰弱,自然福寿浅薄,看她这副瘦骨伶仃的样子,多半也是因此。
重黎不过随口一问,倒也不曾放在心上,他眼下一门心思想的,是长生之血。
若这回的消息是假的,便没有必要与天虞山的人纠缠下去,待伤势好转些,早回魔界为上。
他思忖良久,一滴雨水忽然落在他手背上。
紧接着,又是一滴。
云渺渺抬起头,透过屋顶的窟窿望见了阴云密布的天。
看来今夜会有一场大雨。
她下意识地瞄了重黎一眼:“尊上,您会那种补屋顶的法术么?”
话音未落,就被他剜了一眼。
“你要是想看到这片屋顶荡然无存,本尊可以满足你。”
云渺渺:“”
她觉得自己再多问一句,会被他当场削成一片一片地拿去补屋顶。
经过一番挣扎,她还是拿着伞出门,去后山坟头上抱了点茅草和石头回来。
魔尊看着她吭哧吭哧地扛来了梯子,抱着茅草爬上屋顶,没有半点打算过来搭把手的意思。
山间的雨说下就下,且有愈来愈大的趋势,云渺渺用脖子夹着伞,跪在屋顶上填窟窿。
原来坐在正下方的人已经从善如流地换了个位子,正坐在桌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水,时不时斜来一眼,像是在嫌弃她手脚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