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麻袋套头,找个没人的巷子,摁地上揍完了就跑!
这话她不晓得她那一本正经的师兄可有听过,但她一直觉得还是十分在理的。
那边的活祖宗显然比她更没耐性,在众人缓过神之前,那只修长的手已经扼住了掌柜的咽喉,将其结结实实地摁在了案头。
他成为魔尊这千儿八百年以来,无论神佛妖魔,哪一个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更不消说方才还有一滴粥恰好掀在他脸上!
杀气陡然逼了出来,他眼底数次闪出了新月的金纹。
“你找死!”
他反钳着那掌柜,自是看不到此人这会儿的脸色,然这张脸却是恰好正对着不远处的云渺渺。
一旁的余念归和孟逢君都被吓得一哆嗦。
“渺,渺渺你看到了吗?”
桑桑蹲在云渺渺肩头,凝眸注视着掌柜的逐渐扭曲的脸。
重黎用了多少力来对付一个凡人,它暂且不好定论,但此人突然发青的脸色,以及看着看着就渐渐翻过去的眼白,显然快要窒息了,喉间不住的发出艰难的“赫赫”声,这样的一幕,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看向这位“钟黎”公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惧色!
重黎正在火头上,只隐隐感觉到手下的人忽然颤抖了几下,还道是凡人如此脆弱,不过质问就已抖如筛糠,耻笑未出,却见手下的人挣扎着看向他,血红的眼,透着冰冷的恶寒,分外渗人。
他不及细想,胳膊先被人按住了。
方才还在数步开外的云渺渺在其他人开口斥责之前,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迫使他松一松劲儿。
明明是个才到他肩膀的怂包,这会儿倒是睁大了眼,固执而郑重地望着他。
“还请,先松手。”
步清风恰好此时赶至,此情此景,令他分外震惊。
霓旌也上前低声劝阻:“尊上,莫要冲动。”
“本尊又没使劲儿”四下目光审视,他咬咬牙,终是先放开了掌柜。
伏在案头的掌柜却在此时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面色发乌,连带着口吐浊沫,两眼一翻,便滚到了地上!
众人大为吃惊,步清风三两步上前查看,一探其脉搏,面色顿时沉了下去。
“人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犹如当头棒喝,遍体生寒。
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的众人,纷纷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片刻前还一脸杀气地将人摁在那的重黎身上。
哪怕只是一瞬间,他么也确确实实看见了此人身上的杀气与暴戾。
虽然阿旌姑娘说过,她兄长本是个温柔体贴之人,但心魔之事,谁能说得准呢?
这样的眼神,着实刺目,重黎刚勉强压下的火气险些再翻上来。
“本我没有下杀手!”几乎是吼出来的争辩,却令众人更为犹疑。
云渺渺蹲下身,看了看转眼间已成尸体的掌柜:“师兄,此人可有什么不对劲?”
步清风拧着眉道:“刚刚断气,不像是曾受过伤,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望向一脸阴笃的重黎身上,续上了后半句。
“此人面色青白发胀,两眼充血,确实是窒息而亡。”
闻言,饶是霓旌都为之懵了懵。
云渺渺的目光也瞥了过来,遭来一记狠瞪。
“看什么!我说了没下杀手就是没下杀手!休要用这等眼神看我!”
“钟公子。”步清风也不愿冤枉好人,但这众目睽睽,此人就死在他手下,说是证据确凿也不为过,“人命关天,还请你给个说法。”
这个节骨眼上,惹事的非天虞山弟子,他已经将话说得十分客气了,若不是看在他曾搭救过他师妹渺渺,这会儿怕是捆仙绳都该在这位“钟黎”公子身上绕三圈了。
阿旌姑娘道明苦处后,他本着求仙问道之人当有的仁义之心,愿相助一二,也信心魔虽在,仍可医。
但今日,着实令人寒心。
他肩负师命,还有同门要看顾,可不是那等听人一句“不是”便信了的愣头。
“钟公子若再如此嚣张跋扈,答非所问,就休怪我的延维剑不客气了!”
“你要如何不客气”重黎将眼一眯,腰间的英招剑已蓄势待发。
他虽答应过那怂包,只要她守口如瓶便不会对这些天虞山弟子如何,但若是他们先不识好歹,他可不介意拿这些仙门翘楚祭他的英招。
一时的僵持,并没有迎来剑拔弩张的下文,几个弟子便抱着刚买回的干粮冲进客栈,高呼一声:“清风师叔!快走!”
紧随其后的,是一阵骂骂咧咧的动静。
孟逢君探头去看,顿时面色一白。
“清风师叔!那些镇民镇民朝这边涌过来了!”
“什么!”步清风立即来看,就见乌泱泱一片人,正手持棍棒甚至菜刀,怒意滔天地朝这间客栈跑来,其架势,仿佛是冲过来同他们拼命的,“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出去买些干粮回来,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