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长话短说。”
他唔了一唔,摊了摊手:“酆都突然出现五道天裂,那些妖兽都是从地狱逃出来的,好在裂缝都补上了,酆都暂且没什么事,只是那些妖兽须得尽快捉回,至于它们为何会在死后复生,本君想来多半是中了一种叫离娄的妖术。”
说到这,他戛然而止,但云渺渺听得出来,这话还没完。
他沉默了片刻,几经犹豫,还是道出了半句:“这离娄,原本是九川玄龙所创的术法,乃虚梦千年的原身,能控死尸。”
“九川玄龙?”她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重黎的脸,袖下的手骤然收紧。
司幽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此事是有这么层关系,但也不一定就是那小子干的”
他目前也想不通重黎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何况玄武那意思,怕不是想杀他。
这其中蹊跷太多,他一时也不好定论,只是同她提一嘴,让她留个心眼。
云渺渺沉思良久,面色平静下来,似是已然揭过了方才的事,应了一声后话锋突然一转:“你方才在上清阁,最后说的那番话是何意?”
司幽愣了愣,旋即一笑:“就是要助你开光的意思啊。”
他说的坦然,云渺渺想起了那会儿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道出一句:“其实诸位也不必质疑一个颜驻期的掌门,实在看不过去,本君帮她开个光也成的。”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过举手之劳,但众人听来,甚至是她听来,都是极其惊骇的。
“开光并不容易。”她正色道。
若是靠强行开光就能修得仙骨,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苦修多年仍不得其志的修士了。
筑基到颜驻,只要根基扎实,一两年内就可做到,但开光却是个坎儿,何况从颜驻到开光,之间可还有个化尘,他这是要她连跃两层。
司幽笑得很是自信:“怎么,你觉得自己当真修不出一身仙骨?”
“若我有些天赋,也不至于十年还在颜驻期了。”她坦言道。
这话倒是逗得司幽一乐。
“有什么可笑的?”她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司幽连连摆手,眸中笑意却愈发地浓:“行啊,那明日咱们就试试你是不是真的天资低劣。”
她皱了皱眉,不太明白他哪来的信心。
“还记得本君送你到这具躯壳中转生时给你吃的那枚果子么?”他忽然问。
她回想片刻,点点头:“这么多年,你都没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
“你想知道?”他狡黠地眨了眨眼,“那东西人人都有,倒也不算稀罕,不过对你而言,却是得之不易的宝贝,看到你如今的样子,本君觉得至少没白费一番功夫。”
她一脸茫然,得之不易,却又不算个稀罕物什,能是什么?
“渺渺啊”司幽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似是有话要说,最终却又只是对她笑了笑。
“没什么。”他收回了手,“其实你这样一辈子,也挺好的。”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话不像是在说什么好事。
“听说你的命兽跑了?”
她皱了皱眉,点点头。
“想不想再召一只?”他忽而一笑,“晓得你还有所留恋,但你这般孤身一人,也不是办法,总要有个命兽的。”
云渺渺觉得他话里有话:“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眨了眨眼:“明日开光,咱们顺便召一回命兽吧,也不费事儿。”
“这么要紧的事,被你说得像随手捡块石头一般简单。”
他笑而不语,也不置可否,只是不露声色地朝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而云渺渺此时,却望着映华宫,陷入了沉思。
“虽说今日本君算计了你一回,但即便没有本君,天虞山落到这等境地,你就会袖手判官?”司幽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默然半响,她叹了口气,并未作答,也同样并未否认。
的确,长潋拿命换来的天虞山,要她作壁上观,看着它成为一盘散沙,不太可能。
“你心中是愿意这么做的,不是吗?”他就像明知故问般看着她笑。
云渺渺无言以对,唯有回敬他一记白眼。
僵持良久,她问他:“我师父当真死了吗?”
司幽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她紧握着手中佩剑,认真地望着他:“你是司掌生死的酆都主君,还有比你更清楚的人?”
他敛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郑重道:“你应当知道,长潋体内还封着一半的无尽,七日内若不以三昧真火焚尽,长潋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禁制便会失效,后果不堪设想,本君来这,就是为了此事。”
“所以,还有救吗?”她只问这一句。
他有些头疼:“你当真听懂本君的话了吗?这是长潋自己决定的事。”
“不论无尽,我师父,到底还有没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