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云渺渺头疼不已,“我认真的。”
孟逢君一口气噎住了,脑瓜仁也跟着隐隐作痛,回头瞥了重黎一眼。
他一身素白,站在晨光里,合着眼,很是自若。
但她俩居然在思量着要不要把他一脚踹下悬崖。
“他有何居心?”孟逢君攥紧了拳,这节骨眼上,天虞山百废待兴,掌门也不知能不能救得回来,再掺和一个魔尊,这世上还要更糊涂的账吗?
若是他当真图谋不轨,她便同他拼了!
“不知道。”云渺渺面如死灰,“吃饱了没事干吧。”
孟逢君又回头瞧了一眼,恰好与重黎的视线撞上,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本以为是来者不善,细看却又觉得他的眼神儿有些怪。
迟疑中透着一丝焦虑,方才的自若仿佛也渐渐磨没了,一个劲儿地往这看。
她皱了皱眉,瞧不明白了:“他好像不是来找事儿的。”
掌门刚刚去世,天虞山正是形同散沙的时候,即便还有他们几个顶着,终究只能暂且稳住局面。
他若是真想做些什么,大可不必在这白费功夫,直接召集魔界大军打过来,才是明智之举,一举铲除昔日宿敌,顺带着重创仙门,少说有个百八十年没人拦得住他。
可他又在作甚?大清早的,居然从云渺渺住的屋子出来了。
等会,从云渺渺的屋子出来了?
她方才被吓得脑子一白,竟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太对劲,这会儿顺着那道视线看过来,最后竟落在云渺渺身上。
“找你的?”她怔了怔,倒吸了一口气,“之前那些流言说你跟魔族其实没说错?”
云渺渺眉头紧锁,捏紧了手中的不染,恨不得回头再来一鞭。
“不尽然,但也不算全错,我没做过对不住师门的事,但他确实有点麻烦。”
他不是来闹的,就更麻烦了。
看着她的脸色明显地沉了下去,孟逢君心头一咯噔。
“你不会真真想把他踹下悬崖吧!”
“啧。”她的确有这个念头,倒不是对他生气,说不上来,就是无端地不想在这时候看见他。
烦。
烦透了。
一番权衡之后,她俩终还是顾忌着天虞山的现况,没有对魔尊下什么毒手。
暂且。
云渺渺是真的不想同他多说,大步离开了此处。
重黎自然跟了上去,经过孟逢君旁边时,被她挡了路。
他拧眉:“你敢拦本尊?”
孟逢君目不斜视:“你一个魔族,大清早跟着本派新上任的掌门,我还拦不得了?”
说着,毕方也现了身,喉中灼热蓄积,随时准备将他喷个外焦里嫩。
重黎干瞪着她,似是想动手,几次抬起了手,却又都放了下去。
孟逢君倒是被他这番反常至极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要知道当初在三危镇,不过说了几句不中听的,他就当场揍得一屋子天虞山弟子人仰马翻。
清风师兄都难逃毒手。
即便不论这档子事儿,从前他也没少与掌门相争,在天虞山多年的教诲中,但凡提及魔尊,那都是蛮不讲理,穷凶极恶,被碎尸万段也绝不为过。
这是怎么,一段时日不见,转性了?
她觉得不大可能,但眼前的人的确没有发怒至少没怒到要同她动手的地步。
那张俊美的脸蛋上,还留着半道鞭痕,另外半道在胳膊上,显然是打得太快,没来得及躲。胳膊有衣裳遮着,也没瞧出什么,这会儿仔细看脸,竟给打得破了口子。
他换了这身素白的颜色,微微低着脑袋,再配上这道血痕,瞧着居然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神经病了这是。
都被打成这样了,他居然没对云渺渺怎么样。
方才那一鞭,分明都打出风声了。
她狐疑地望着眼前有些反常的魔尊,有些茫然。
“本尊不想动手。”倒是他先开口,沉着眸,脸色不大好,眼里有倦色,像是昨夜睡得不大安稳。
这点孟逢君没瞧错,他几乎一夜未眠。
合一会儿眼,便会惊醒,而后便要去榻边看上一眼,才能再小憩一会儿。
他眼下脑子里像是有一条蛇,时不时地动一下,冰冷,一抽一抽的疼。
“那你来这作甚?这可是仙门!”孟逢君已然亮出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