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了默,摇摇头:“应当是凑巧同名。”
她将请愿书收好,望向门外的天色,时辰已经不早了,便是她,这么接连熬了几日,也有些吃不消。
见她面露倦色,重黎当即将她面前的纸笔卷宗都推开了,沉着脸没好气道:“便是要扛这个担子,你也给本尊好好去睡一觉,明早再折腾自个儿。”
云渺渺脑子有些疼,想揉眼,被他一把按住。
“别瞎揉,不想要眼睛了?”
她叹了口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有时候觉得你像个啰嗦的老婆子。”
他翻了个白眼,把人拉起来,步入内室,将人抱起来往榻上一放,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
云渺渺一僵,下意识地抚上不染:“你的屋子在对面,这是我的床。”
“本尊晓得。”他理直气壮地伸手勾住她的腰,“还有几个时辰就天亮了,本尊不盯着你,你回头又爬起来看那些劳什子玩意儿。”
“”这话她无言以对,也的确打算待他走后,再起身的念头。
可他怎么这么清楚她脑子里想的什么?
一码归一码,他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其实她有召出不然,当场将这脸厚心大的魔尊抽下去的冲动,但从背后传来的不太寻常的暖意却令她倏忽陷入了犹豫。
他还发着热,搁在她腰间的胳膊隔着衣裳都觉得烫。
虽服了药,但显然,没有好好休息过。
捻着金钏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她暗自叹息。
就今晚,看在他还病着的份上,就让他再在这躺一会儿。
“你要去朝云城?”他忽然低声询问,似是半睡半醒间的梦呓,透着一丝懒散的意味。
她犹豫了片刻,“嗯”了一声。
“你是怎么到北若城的?之前说的青楼,也在北若城?”
不知是不是发热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软绵绵的,没什么气力,还有点犯迷糊。
她沉默了良久,平静地答复了他一句:“其实当年的云渺渺已经死了。”
死在了育遗谷,死在了他脚下。
只是他不记得了。
她说完这句后,便再没有听到他应声。
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后颈上,不太舒服,她稍稍转过来些,打算提醒他往旁边靠一些,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只是不大安稳,她一动,他就皱起了眉,低下头,脑袋埋进了她的颈窝,细软的发像上好的墨汁,与她的交织在一起,其中一缕蜷成一个小圈儿,将她的头发绞住了,便是想悄悄下床,也会在抬头的瞬间被拽住。
她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往她头发上打了个结。
他的脸色其实不大好,不仅仅是灵力耗竭,似乎还有别的伤,便是如此不好受的时候,他还紧紧把她箍在怀里。
她须得往他这边挪一挪,才不至于喘不上气。
可这样一来,便只能贴着他睡。
她不动弹了,他也渐渐睡熟,她恰好贴着他的胸口,外袍滑落后,他身上便只剩一件中衣了。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了他心口那道可怖的伤,小心地将衣领拉开,离得这样近,那道伤疤狰狞如毒蛇,虬曲着,四周布满了灼烧的痕迹。
心头猝然被绞紧,抽气都觉得疼。
她从来没有过这般感受,五脏六腑似乎都涌出细密的痛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抱一下眼前的人。
缘由什么的,似乎都不重要。
她轻轻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他的肩膀,而后悄悄地伸出手,指尖从他眼角划过,撩去了一缕长发,而后,她也合上了眼。
将长潋送往酆都之事,司幽做了妥善的安排,他也是时候赶回天子殿了,霓旌便与他同行。
他们天明后便收拾妥当,司幽召来祥云,将长潋连同冰棺一柄置于云上。
“若有变故,传音与我。”镜鸾眉头紧锁,始终觉得忐忑不安。
司幽笑了笑,看了云渺渺一眼:“天虞山的状况不容乐观,你们才要多加小心,本君这一去,近日就顾不上这边了。”
闻言,镜鸾点了点头。
另一边,霓旌临行又给云渺渺看了回眼睛,事无巨细地嘱咐了一番,素来没什么耐性的重黎这回居然全听完了。
说完这些,她犹豫了片刻,又补了一句:“我当年杀的那个女弟子死前颇为反常,与那些死去后反扑的妖兽状况很是相似,我不敢确信当初杀人时,那人是否已是一具尸体,但经这几日发生的古怪,控尸之术,必为禁忌。
可惜年月已久,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我只能提醒你们一句,幕后之人极有可能从百年之前便已开始在天虞山部署,这术法也极为古怪,此人步步为营,不可小觑。”
她说的,自然是那位诡异莫测的玄武上神。
一半的无尽入世,再加上个堕魔的上神,这世间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云渺渺神色凝重,思量之后点了点头。
一番交代后,镜鸾打开了禁制一角,半空中荡开一圈涟漪,云上之人化作流光,眨眼间消失在天边。
第五百二十章 :赴往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