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渺沉思片刻:“且不急,应将军可知,太子殿下患病前,可有出过城?”
应燃稍加犹豫,答道:“腊八节前夕好像出过一次城,但去了何处,在下就不知了。”
闻言,她眸光微沉,终于起身。
“应将军所言在下记着了,此事若无必要必会守口如瓶,还请将军多加留意宫中状况,这几日我等会前往北若城查探,朝云城便要暂且交与将军和诸位大人了。”
应燃点了点头:“仙君放心,我等会守到仙君查明真相归来。”
在云渺渺走出营帐之前,他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不知之前仙君带回驿馆的那孩子,现况如何?”
云渺渺淡淡一笑,答道:“阿湛一切都好,他无亲无故,我已决定将其收归门下,好生照顾,有劳将军挂心了。”
应燃舒了口气:“如此便好。”
虽说妖尸的事令人心烦意乱,但毕竟只是个孩子,九死一生才活下来,两日都没化妖,应当不会出什么事了。
与那些死在妖尸口下的百姓相比,算是福大命大了。
他当初看到那孩子身上的伤,咬得血肉模糊的,还以为
“叨扰将军了,告辞。”
云渺渺等人掀帐离去,倒是吓着了正要入内禀报的副将。
“将军,这”他错愕地望着那三人平底跃起,御剑而去,一时哑口无言。
应燃看了他一眼,郑重道:“今日所见,不可走漏半个字。”
穿过寂静的街巷,没一会儿便能望见驿馆大门。
“若依应将军的说法,楚家的人可都快死绝了啊”孟逢君低声道。
连年过不惑的太子都“染病而亡”,仅剩的两个皇子都尚在襁褓,真出什么变故,哪怕一口水呛进嗓子眼儿里,都有可能要了命。
皇嗣接二连三地夭亡,怎么想怎么蹊跷。
“那太子妃的疯话只怕另有所指,有人在背后动手脚。”云渺渺道。
“你觉得此事会与妖尸有关吗?”对过问此事,孟逢君始终心存犹豫。
他们是下山除妖的,皇家内务本不是他们这些仙门中人该过问的闲事,这些皇嗣虽说死得有些古怪,但保不齐只是趁火打劫的阴谋,与妖邪之流并无干系。
“人借鬼神之名行凶作乱的事,古往今来难道还少吗?”
云渺渺眉头紧锁,似是也在踟蹰如何处置此事。
“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出城,待明早,且去城外马场看看再说吧。”她道。
说话间,他们已走到驿馆门前,远远望见飘摇的灯笼下,一道小小的身影坐在门槛上,抱着双膝,一晃一晃地靠在身后的门上。
夜里风大,他时不时就会搓一搓冻僵的手,四处张看,直到瞧见他们回来,那双眼睛骤然亮了几分。
“阿湛?”云渺渺有些错愕地望着他拍拍自己的衣衫,站起来跑向她,伸手一接,恰好摸到他冰凉的双手。
“师父!”才到她腰际的孩子软绵绵地撞进她怀里,身上也凉的很,脸吹得红扑扑的,却很是欢喜。
还没抱够,便被一旁的重黎提溜了过去,好好抖了抖,“教训”的同时,顺手把他屁股上的灰尘拍掉了。
“臭小子,手脚倒是快,本尊许你抱她了吗?”
次次都往肚子上撞,虽说魂胎还没成形,眼下应当还不在她肚子里,看着这小子虎头虎脑地撞过来,他还是不由得一阵心慌气短。
她如今可不是无往不胜的上神,撞坏了他找谁赔?
司湛不满地噘着嘴,瞥了他一眼,小声嘀咕:“这是我的师父,又不是你的”
“谁说她不是本尊的!”重黎被他一句话呛得脱口而出,说完便有些后悔,下意识地回头看身后的人,她也恰好望着他,一瞬不瞬的,似是有些怔忡。
他脑子里嗡然一下,说句话居然都打起了磕巴。
“本尊本尊把逆鳞给了你,你自然就是本尊的人,有有什么错吗?”
本该理直气壮的一句话,愣是被他说出了心虚的意味。
云渺渺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有些道理。”
孟逢君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逆鳞?”
“他之前为了收买我做下属,曾给了我一片逆鳞。”云渺渺倒是坦然,“不过给是给了,我好像一直是白拿的,什么也没帮他做,说来他有些亏。”
后半句她说得小声了些,重黎忙着教训司湛,不应当没有听到。
孟逢君听完,更摸不着头脑了。
她曾听父君说过魔尊真身乃是天地间最后一条九川玄龙,龙族逆鳞,乃生死命门,用这收买一个仙门弟子,这魔尊不是个傻的?
“他这么舍得,该不会瞧上你了吧?”这话其实有些嘲讽的意味,她本就不喜魔族掺和进来,围着掌门转的就更要提高警惕了。
可云渺渺似乎不是这样想的,沉默良久之后,她忽地一笑。
“应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过他有心上人的,我不过是眼睛同那人长得有些相似,沾了点光罢了。”
孟逢君一怔:“啊?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