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与重情,并不难定论,可看着那双将笑未笑的桃花眼,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幸而此时孟逢君匆匆而至,告知二人:“胧霜阁那边,端华长老擒住了两个中皇山弟子,掌门让我来云渺宫传话。”
闻言,陵光面色微变,下意识地的方向。
余念归也很是意外:“果真抓住了?”
孟逢君无奈望天:“可不是,我就说你看到的身影八成是中皇山弟子,之前审问魔尊,就数中皇山的人最来劲,要我说,中皇山与这桩案子也脱不了干系!”
不晓得是不太看得上人家的衣品还是本能地鄙视那些个金灿灿的孔雀精,她对中皇山的态度一直不太好,在令丘山对付梼杌时,她就险些把顶着钟离阙的躯壳的司幽给揍了,以至于后来真正的钟离阙回来,每每遇上她,都得莫名其妙挨她个白眼,到现在还没想通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过这自投罗网,是不是也太快了点”啐了一口后,孟逢君还是冷静下思量了一番,总觉着这也太巧了。
是陵光料事如神,还是那二人当真蠢钝如猪?
“不会弄错了吧?”余念归也有些不敢信。
陵光回身,大步朝胧霜阁走去。
“既然已经抓到了人,我们这就去时,屋内门外已经聚了好些门派的人,一半是当真为了案子而来,一半则是看热闹的心思更多些。
长潋等人面色凝重地站在门边,中皇山掌门的脸色尤其难看,被抓住的两名中皇山弟子战战兢兢地跪在那,身上拴着捆仙绳,吓得神思恍惚,都快哭出来了。
长琴望见她,忙迎了上来,压低了声音同她道:“这二人天暗后意图从后窗爬入胧霜阁,行迹着实可疑,按您的嘱咐,当即将人拿下了,可要关起来仔细审问?”
陵光看了那二人一眼,又看向一旁面色铁青的中皇山掌门,门下弟子做出这等事,他便是八张嘴也难以为其开脱,晨间才审问了魔尊,天还没黑呢,便轮到自家人了,颜面何存。
长琴并没有宣扬的意思,但四下一片死寂,声音压得再低,也是能听得到的。
他霍然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陵光,身为下仙界之民,他自是不敢违逆四灵之首的命令,可真要把人交出去,他也是不愿的,咬咬牙,硬着头皮上前躬身行礼。
“在下管教不严,多有疏漏之处,竟在昆仑闹出如此事端,自觉无颜,然这二人毕竟是中皇山门下弟子,犯了错理应由本门处置,还望上神宽宏,将这二人交与在下,在下不日定会问出缘由,给上神和昆仑一个交代。”
第八百五十三章 :我的人,不是活该受人冤枉的
这话说出口,引来孟逢君一声低笑。
他心中不快,倒也不能怪旁人笑话,毕竟他晨间审问重黎时,可不是这般态度,开罪别人的弟子,却要别人放过自家弟子,说出来自个儿都觉着脸疼。
可这会儿把人交出去,日后中皇山在下仙界怕是要被人耻笑到后世,是万万不能的。
陵光既没有说可以,也不曾回绝,与他错身而过,径直走到那两名女弟子面前。
二人抖如筛糠,不敢抬头看她,盯着她的衣摆,不知所措。
僵持良久,孟逢君以为她已经做好了打算,正欲命人上前,却听她道。
“不必押去别处了,就在这审。”她的声音颇为平静,淡然得仿佛只是抓住了两只受惊的山兔,没什么可值得小题大做的,可说出的话却又教人心头一咯噔,“今晨诸位是怎么审问重黎的,我便怎么审这二位,绝无偏颇。”
她说这话时,更像是感慨今日月色真美,而藏在这句话下的锋芒太过猝不经意,反倒教人措手不及。
中皇山掌门心生戒备,却见她竟顺势将地上的二人托了起来,平静发问。
“叫什么?家住何处?”
不仅是二人,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她先问的会是如此琐碎寻常之事。
二人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哆哆嗦嗦地答出自己的名字,籍贯。
“今日都去了何处?”
“长,长瀛阁,潮汐殿,还有这。”
“为何来这?”
她的问询虽称不上温柔,却也并不严厉,平和淡然,如溪中古玉,安抚人心。
许是如此,二人渐渐平静了下来,互觑一眼,齐齐摇头。
“不知”
“不知?”
“就是觉得自己应当来这看看,真没有别的意思!”
二人急切地解辩解,可这话说得着实矛盾,连她们自己都觉得荒诞,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出来,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挤了一团浆糊,记忆断断续续,仿佛做了场噩梦,直打恶心。
余念归是行医之人,自是不免有几分担忧:“神尊,我看着二人有些恍惚,怕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逼问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先带下去喝杯安神茶,冷静下来再”
“不必。”陵光少见地打断了她,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那二人的眼睛,似是要看穿所有。
诚然她们的话无论怎么听,都像是被逼得没法子,欲盖弥彰的狡辩,她却是极有耐心耗在这。
“你二人午后可有来过这附近?”
“来过。”
“见过死者?”
“见过是她先来找我们问路的!”
陵光并不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问询未曾中断:“你们进屋想做什么?接近尸体,还是在找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