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筠:……
原本就有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在她心口,再听到他这样类似戏谑的话语,她心下更气,想也不想地直接抬脚踩了他一下。
谢景寻的乌靴上便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谢公子的见面礼果然独特。”姜清筠见好就收,出了口气后就乖巧站在原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谢景寻低头,看到那脚印眸色一暗;抬头时却是笑着,一副愉悦模样,“不分上下罢了。”
他之前吓到了小姑娘,她便留给他一个脚印。
“谢公子若是没事,我就先告辞了。”在春红阁没找到人,姜清筠也不欲在这里多耗费时间。辞别一句后就准备离开,去找辛夷。
她刚想要走时,手就再次被男人从身后拉住。她还没来得及回头询问,一件披风就落在她身上,还存留有他身上的气息。
谢景寻绕到她身前,系着披风的带子,“昨晚刚下过雨,穿上披风免得受凉。”
姜清筠抬眸,男人眉眼温柔又认真,仿佛在做着一件重大的事情。她脸颊发红,欲言又止,刚要开口时,不远处辛夷看到后就急急跑过来,护在姜清筠身前。
“你是谁?别想带走我们家小姐。”辛夷不善地看着谢景寻,满是警惕和防备。
谢景寻知道辛夷,见她忠心护主,便也没有出言呵斥。转而看向在她身后的姜清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想知道春红阁的事情,你不如来问我。”
说完,谢景寻便踱步朝后院后门走去,须臾后姜清筠也跟了上去,却不忘叮嘱辛夷一句,“辛夷,你让姜府的人都跟着。”
谢景寻走后,陈还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后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云嬿,“云嬿姑娘,你今日逾矩了。主子的事情原本就不是我们能干涉和质疑的。”
陈还多年来一直跟在谢景寻身边,自那年他从江南回京登基之后,性情就更加难以捉摸。早年谢景寻还是皇子时,性子还有几分温润,这几年也尽数被岁月摧折得分毫不剩。
他在御前行走,虽然知道不是犯了大错,皇帝不会要他的命。但还是要事事小心着。
云嬿知道是这个道理。但今日谢景寻的反应着实反常。她身为他属下,又掌管春红阁多年,但凡闯入后院的人,没几个人离开时是完好无损的。
“姜二小姐不是一般人,往后她若是再来春红阁,记得好生招待着。也入宫知会我一声。”
云嬿听陈还这话,敏锐地察觉出什么,“你的意思是,她日后有可能……”她说着,望向东北方,那是皇宫所在的方位。
陈还往楼下走,沉默着动了几步,“主子的心思,不好说。”也不能猜。
只看皇帝这几日的动静,未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云嬿蹙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是太上皇那边不会同意的。”
当初他们一路支持着谢景寻御极,太上皇最终松口退位,是算中了他一身才能后才做出的决定。
虽然现在朝政把控在皇帝手里,但太上皇的余威仍在。
“皇上自有斟酌。还用不着我们来操心。”
“当务之急,是看好安王。”
陈还看着皇帝带着姜二小姐从后门出了春红阁,也顾不得再和云嬿多说,匆匆交代了几句就跟了上去。
云嬿远远地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一场,不知道是情缘还是孽缘。
隔壁小院中,屋内的琴音仍在继续,门外忽然有人敲门,女子弹琴的动作未停顿,扬声让婢女进门。
“扶桑姑娘,公子已经离开春红阁了。”婢女推门进来,开门见山地说道。
扶桑闻言一走神,手下拨弄古琴的动作一重,琴弦猝然断裂,她的手也被划出一道小伤口。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扶桑惊诧,同时也含着几分不甘心。
今日她正是知道那位公子回来,才放弃了去前院的机会,在小院里弹琴希望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结果什么都没发生,那人竟然就离开了春红阁。
“奴婢也不清楚。”
扶桑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她退下,“下次那位公子若是再来,你立刻过来通知我。”
婢女出去时,替她合上了门。扶桑坐在琴案前,凝视着自己被划破的手指,丝丝血迹洇出,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当年她流落春红阁是迫不得已,这些年来也只是卖艺,直到她有次在春红阁无意见到那位公子。堪称人中龙凤。可她总也寻不到下手的机会。
不行,她绝对不能这么放弃。扶桑握紧双拳,眼神中满是笃定。
她一定要想办法,让那位公子替她赎身,带她回去。
宴珍楼中,仍旧是天字一号阁。
姜清筠落座在谢景寻对面,陈还和辛夷分别站在两人身后。
辛夷警惕,陈还无奈。
“春红阁的主事轻易不见人,若不是你今日没推门进屋,怕是就出不来了。”
谢景寻温着茶,和姜清筠说着春红阁的事情。一抬眼却发现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