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宴珍楼的烧花鸭远近闻名,不知今日可还有这道菜?”
前半句她声音极低,后半句倒是没了顾忌。掌柜的明白她的意思,又打量了她几眼见她不像是在作假,便应了下来。
“还有的,请小姐随我上二楼。”
厢房内,姜清筠拿出那块令牌推到掌柜的面前,坦率说道:“我想见谢寻谢公子,不知掌柜可否替我传个话?”
“我是姜清筠。”
听到她自报姓名时,掌柜心里就咯噔一声,待他仔细查看过那块令牌后,更是欲哭无泪。
方才他怎么就没认出姜二小姐呢?这要是被主子知道了,他肯定是要去暗室走一遭。
将令牌还给姜清筠后,掌柜的丝毫不敢怠慢,“二小姐稍等,我这就去派人给公子传话。”
“我先让小二上些小菜,二小姐先用着。有事您再喊我。”
说罢,掌柜的便关好门出了厢房,赶忙派人去宫里传话。
厢房内,姜清筠举高那块令牌仔细瞧着,想起方才掌柜的反应,总感觉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像是隐瞒了她什么一般。
*
皇宫。
“别打了,打不过了。臣认输。”校场内连连传来求饶声,赵京渡又接了谢景寻几招后,实在是招不住,只能用轻功闪身跑走。
“你还没当年能打。”
陈还在旁边点着檀香,见两个人终于打完,连忙上前递上帕子。
赵京渡好不容易喘口气,一停下来便听到谢景寻的话,若不是碍于君臣身份,他不能再想几年前那样放肆,他真的想上去再和谢景寻打一架。
“温知许替你去查案,你这几天就拉着我来练武。科举舞弊之案,当真如此棘手?”
谢景寻年少入军,和赵京渡在军中相识,并肩作战多年,是生死交情。谢景寻也信任他,言语间便不再遮掩,也收敛了几分气势。
“表面上不棘手,可是还不够。”谢景寻不疾不徐地说道,同赵京渡练过武后,他才终于感觉到那股即将失控的情绪被压制了下去。
那日从禅山寺回宫后,他总会感觉到心绪面临失控,最初灵悟大师的檀香还能压制,近来却也效果甚微了。
看来,他要再去趟禅山寺了。
“你是说...”赵京渡抬眼,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了皇宫的另一个方向。
那些人蛰伏得已经够久了,以他的性子,不可能留在京城而无所举动。更何况,在这皇宫之后,他还有更大的靠山,便更是肆无忌惮。
不远处,有个小太监急忙跑到陈还身边,急急说着宫外人带来的消息。
陈还正想要轻声训斥他一声时,听到小太监的话也变了脸色,对着他吩咐道:“你去同掌柜说,一定要留住人。”
说罢,陈还也顾不上许多,赶忙走到谢景寻身边,“皇上,二小姐在宴珍楼,托掌柜传话说想见您。”
谢景寻擦手的动作一顿,将帕子丢回托盘里,转身便往校场外走,“朕回金銮殿,你让人留住她。若是人走了,朕唯你是问。”
“奴才已经让人去了。”陈还扬声喊了一句。
和谢景寻相识几年,赵京渡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匆忙模样,一时间来了兴趣。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正要离开的陈还。
“陈大总管,皇上这是要去见谁?是哪家小姐?”说着,他一手扣住陈还的肩,不让他走。
“赵大公子,赵将军,皇上不想说的事,您就算把奴才捆起来,奴才也不敢说啊。”陈还挣扎几下无果,只能这样说道。
赵京渡撇撇嘴,大发慈悲地松开陈还拍拍手,“那这次小爷就饶了你。但是你得告诉我,皇上是不是要去见哪家的小姐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揉着手腕,意思不言而喻。
陈还无奈只能点点头应下,得到回复,赵京渡饶有兴致地活动着筋骨,着实没想到谢景寻竟然还会有铁树开花的一天。
“只可惜不知道是哪位佳人。”
宴珍楼,天字一号阁。
“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寻我。”谢景寻替她布菜,却还不忘打趣着她。
此时他心里是难得的放松,亦无那种濒临失控的情绪。
坐他对面的姜清筠一阵无奈,没有和他拌嘴,反而是替他斟满了茶,“我这次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虽然我知道,这件事可能很让你为难,但是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她思来想去,要保下姜承文和姜清时,只有证据还不够,她必须要进宫且能见到那个人。
而她相熟之人,除却身处后宫的沈之瑜,便也只有谢寻一人。
“你说,我定不推辞。”谢景寻放下竹筷,端起茶品了一口,等着她的下文。
见他答应得痛快,姜清筠放松的同时,因为他的毫不遮掩,她心中又有一些情愫在悄然生发。
深吸一口气,她抬眼对上谢寻的视线,“我想进宫面圣。”
谢景寻品茶的动作一顿,眸色诧异;而在他身后的陈还,一个趔趄差点儿撞上了身后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