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华泡了脚,各自在钢丝床上睡了。
天亮了。
“笃笃笃!”“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戴小华睡得很沉,昨天实在太累了,晚上又睡得晚,这敲门声没有把她惊醒。
外面的“笃笃”声变成了“嘭嘭”声,敲门人用手掌拍门代替了手指叩门,同时一个粗粗的声音喊了起来:“尹啸川!来了没有?”
尹啸川惊醒了,趿拉着鞋跑出来,看见钢丝床上的戴小华依然睡着没有起来,他很不高兴。
尹啸川打开门闪身出去,同时关上了房门,门外的人笑起来:“你小子屋里藏了女人?偷偷摸摸地做什么?”
“没有,”尹啸川讪讪地说,问:“你找我?”
“我就是看你来了没有,好安排活儿,昨晚到得很晚吧?吃晚饭的时候你都还没有到。”
说话的人是伐木场的洪场长,尹啸川是这个伐木场的伐木工人。
这个伐木场不大,场长、副场长,还带副场长的家属一共才九个人。
洪场长跟尹啸川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尹啸川回到房里赶紧又关上了门,看见戴小华还在熟睡,他的脸色阴沉得厉害,走到钢丝床边,在戴小华的身上用力拍了一巴掌,大吼:“起来!”
尹啸川这一巴掌正拍在戴小华的背上,伐木工人的手劲蛮大的,虽然隔着棉被,戴小华依然被他打得背部生疼。
听见尹啸川的吼声,戴小华慌忙坐起来穿衣服。
尹啸川冷冷地说:“别以为这是你那个破家!别想在这里睡懒觉!穿好衣服赶紧收拾了去煮饭!来快点!”
戴小华听见尹啸川骂她娘家是破家,心里不高兴,但又不敢反驳,初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她哪里敢惹事。
再说,从小她就被母亲灌输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理念,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在家由父母,出嫁由男人,总而言之,女人是没有地位的。
戴兰兰书读得少,教育孩子不会站在孩子的角度去考虑她能不能接受,只管把她从老年人那里听来的讲给女儿听。
戴小华每次听见母亲说“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在家由父母,出嫁由男人”,她就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母亲也是女人,却处处都压着父亲,在家里母亲才像天,父亲倒成了地了!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抱怨,嘴里哪里敢说出来,她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点怀疑,母亲就会大发脾气,揪着她的眼皮问她听见没有。
她的眼皮被母亲揪得满眼睛都是星星,父亲想劝劝母亲,刚一张嘴,就被母亲恶狠狠地骂出去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骂她的话就是:“你死妮子这么懒,将来嫁个男人都会被人家打死!”
被母亲骂的次数多了,“被男人打死”这句话在她的心里就根深蒂固了,她觉得,似乎女人一嫁了人,就是挨打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