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我快八九岁出头的时候,便被送去了一处贵族的宅院之中,那是一个不能人道多年的老头,现在想来,大不了就受到亵玩的命运罢了。可我那位可怜的母亲,这时却站了出来。”
“在这个烈焰红唇战战兢兢了十数年的她,卑微得连侍女都不敢得罪,唯恐哪一天年老色衰被报复。她试过被关在牢笼里饿得连墙缝里的虫子老鼠也吃,也被残暴的客人凌虐过留下无法愈合的疤痕,可那一刻她还是为我这个唯一的女儿出声了。”
“她表示母女一起,说不准更能刺激到那位腐朽的贵族老头,所以向库洛泽自荐要随我一同前往。”
“当时的库洛泽看着她很是轻蔑,只是让她爬过来后,就挥起手中的木棍砸断了她两条腿,然后对她说这样那位客人会更满意。”
说到这时,芙蕾的双眼已经充满泪水,顺着面罩的边缘流了下来。
“就这样,我们便被马车严加看守送出了城外。只是库洛泽千猜万猜,还是猜错了一点。我的那位可怜的母亲,在生下我的那一刻她便激发出体内的魔法血脉来。这种天赋让她可以成为一位1级术士,只是那些年她一直怕被侦测到,扑灭这最后的一丝希望,所以不敢晋职。”
“来烈焰红唇的客人,也并不缺乏那些强大得能够看穿目标法术水平的法师术士们。不过母亲她每次遇到这种客人,都会很欣喜,因为她可以借由着仰慕姿态的闲聊,知道更多一些成为施法者的诀窍,增大她逃亡的成功概率。”
“只是她一直没有行动。或者说,当我出生的那一刻,在看到不幸地降生到这个罪恶的世界。她便准备把升级那一刻拥有一环法术后,带来的“信息差”机会留给我。”
“说来可笑,做那种肮脏的事情的时候,再多的魔法装备也得脱掉,在那个老头奢豪无比的大床上,他怎么也想不到被被下药连握拳都没力气的母亲,直接就是一道法术瘫痪了他。”
“只是断了双腿的母亲已经逃不了了。那时的她,对我冷漠得诉说了曾经的过往,并表示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不过是她害我来到这个世界,所以这一次前来是偿还罢了。
“然后这个傻女人便点燃了大火引起混乱,也只有那样我才能趁乱逃跑。”
“那一晚,我的母亲死了,我也长了。”
说到这里,芙蕾也平复了下情绪。
“后来我一个小女孩也无处可去,只能流浪加入了一个盗贼组织,然后在那里成为一名游荡者。只是天赋平平的我,并没有报仇的力量。所以我需要回到唐德的身边,我要借着这股力量让我变得强大,最终杀死当年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
“我的故事讲完了。”
赵旭也是默默点头。
有些人,连死都要考虑到,不想让对方心理多一丝负担。
他重新打量着前方那高大的“烈焰红唇”宅院,此刻夜色更深,蛰伏已久的客人也更多了起来。
“你当初被认回来的时候,岂不是在这院子里的经历被人知晓了,那么一旦对方出事,你不会被怀疑么?”
此刻芙蕾却是凄然一笑,“这座院子里,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奥鲁城的罪恶,不说拐卖的,光是犯罪下狱官员、前线战殁兵员的妻女数量,便远超过你的想象。”
“我是想杀死库洛泽的人选之一,但绝对排不到前列。只要我不动用明面上的力量,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芙蕾说道。
赵旭听完也忍不住再看了看一眼芙蕾,他听出了个中的异样。
“库洛泽不是你的最终目标?”
“他?这只被拱上台的老狗是罪魁祸首,却不是唯一。我报复的是当年,所有参与其中的势力,包括拐卖我母亲开始的那批人。”
“但是我的屠刀必然要先指向他,我要让这个邪恶的地下势力逐个看着看见的队友死去,我要他们在死亡的阴影中不断颤抖。”
说罢,芙蕾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我知道聘请一位法师的代价。你还需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都可以给你,包括我。”
“行吧。”
赵旭重新检查了一番全身的装备,确定现在的他正处于战力的巅峰。
“那走吧?”
“嗯?”芙蕾有些诧然,因为此刻赵旭面对着前方的烈焰红唇说道。
“你疯了吗,我是希望你可以替我杀人,但不是要你送死。我们报仇得从长计议。我约你在这里见面,是因为只有看到这所充满罪恶的宅院,我才有勇气说出曾经的过往。”
“但并非我要你今晚就替我报仇。”
“我忍了十年,并不介意再忍十年。”
刚刚哭完的芙蕾此时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仲夏,我知道你获得了神器,但是你一旦使用,或者说和那晚艾卓之宫升天的时候你击杀那些伏击者相似的手段的话,那么你肯定会被拆穿的,奥鲁城的黑幕只会庆幸你露出了可以被人攻讦的弱点。”
“我就问你一句,库洛泽是在里面把?”赵旭问道。
芙蕾则是有点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就得了。”赵旭如同兄长一样,拍了拍芙蕾的肩膀,“相信我,一位法师的手段,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说罢,他回头望向那灯红酒绿的烈焰红唇宅子。
“这种地方,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嘭。”地一声声响,两道“魔像雕像”就这儿丢掷向天空,划出一道无比亮丽的色彩。
奥鲁城,血与火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