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展追目光微动,丢了两个字便痛快出门了。
叶悠有些得逞的小表情浮现出来。
展追前脚踏出门,后脚什锦迎上来,自觉来到他身侧,边走边道:“大人,方才香凝馆的徐司吏来拜访您,我说您还没起,起了还要进宫,便将他打发了。”
“嗯。”展追应了一声,觉得什锦做的妥当。
香凝馆是朝廷培养歌伶舞伎之处,由司吏掌管,这个徐司吏他曾在北境见过两次,对他有攀附之心,他觉得此人算不得可用之人,之前来访他也都让什锦打发了,不想如今到了京城,他又起了心思。
什锦面露难色:“不过,这次有些犯难。”
展追看了一眼等着他的下文,于是什锦接着道:“徐司吏说他这次给大人带了了个绝色女子,能歌善舞,善解人意,要送给您做妾。”
“他花样倒是越来越多了,连美人计都用上了。”展追为徐司吏的一番苦心发出冷笑一声。
“这还不算,他这次长了心眼儿,将那女子直接带了来,走时干脆将她丢在这不管,我觉着不妥,便带人追上,谁知那老狐狸跑的没个踪影,我只好将那女子暂时安排在驿馆。”
“那就让她在驿馆待着吧,”展追一顿,“饿死了算。”
叶悠带着丽娘来到庙里上过香,今日虽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庙里香客人也不少。
丽娘搀扶着叶悠往山下走,马车候在山脚下,二人乘车打道回府,叶悠这才闲聊似的问起:“丽娘,你是什么时候起跟随大人的?”
“从北境时我就跟着大人了。”丽娘将篮子放好,出门一趟,看起来心情不错。
叶悠之所以选择带丽娘出来,一是觉得她和荨薇年纪相仿,从她身上总能看见荨薇的影子,二来是李嫂谨慎过了头,总觉得问不出什么话来。
相比之下,还是丽娘合适些。
丽娘家的情况她今日才了解了些,她家祖辈受了牵连之罪被流放到北境为奴,后来丽娘又被卖入府里做下人。
说来也是个可怜人。
“大人在北境时候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叶悠又问。
“听说刚来时受了重伤,被北境王,不是,被皇上碰上才捡了一条命,从此就一直追随皇上。”
“那你有没有听他说过从前的事?”叶悠试图从丽娘嘴里探出一些消息来,她很想知道她未知的那段空白时光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思来想去,总觉得父亲的事有蹊跷,父亲为人她这个做女儿的最清楚不过,父亲的确愚忠,却不愿残害忠良,从前她亲耳听见父亲与兄长说起展文大人时皆是敬佩之词。
“从前的事……”丽娘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许是府里的婆子知道的多些,可她们从不会跟我说。”
叶悠有些失望,的确,丽娘年岁小,府里婆子们看模样都不是好相处的,有什么也不会跟她说。
从山脚下拐过来不远便是天牢,重兵把守,闲人不得靠近,这里叶悠曾经也来过,她撩起帘子远远向外看去,无意中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见丁仲庭着一身粗布短衫,从天牢方向往东行,叶悠心急,见马车转弯笨重,干脆让车夫勒马。
丽娘随着叶悠奔下马车,叶悠提起裙角加快脚步试图追上丁仲庭,跑边喊他的名字,不料丁仲庭充耳不闻,反而越走越快。
二人之间距离越拉越大,叶悠眼见着丁仲庭的身影越来越远。
丁仲庭早就知道知道叶悠追在身后,可他见自己眼下如同丧家之犬,根本没脸见她,只顾快些离开这里。
他脚步飞快,有弯便拐,最后终于彻底消失在叶悠的视线之中。
叶悠追到了交叉的道口不知道该往哪里拐,急的原地打转。
“夫人,您怎么了?怎么忽然跑了?”丽娘终于一路小跑着追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叶悠顾不上她,四处张望也看不见丁仲庭的影子,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身后马蹄声哒哒响起,在附近停下,叶悠心头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升起。
展追从马上跃下,遥看了眼天牢方向,阴着个脸问道:“叶悠,你不是去上香了?怎么到这儿了?”
叶悠慢慢转过身来,被他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