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兔子,展追僵硬的牵了牵嘴角,他如今混的不如一只兔子。
“好。”叶悠从容应着,没有半分含糊,转身坐到扎凳上,双手取过羹斗放在炭炉上,又将酒缓缓倒入,手执竹酒提轻轻在羹斗里搅动。
展追见叶悠这般逆来顺受心里没有一丝痛快,反而比之前更气了。
叶悠目不斜视,只专注于羹斗内的酒,稍许,从斗底透出热气,在酒面铺了一层,酒香四散,青梅香气扑到面上,叶悠深吸一口气,觉着还很好闻。
见着火候差不多,叶悠取火钳子笨拙的试图将碳从中间掐断,从前在家时看着丫鬟们这样做过,不想看起来简单,做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展追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并非像旁人所见那般无动于衷,他面上无波,心却随着叶悠的一举一动时而揪起,那烧红了的碳看着吓人,展追几乎按捺不住要上去夺过她手里的火钳子丢出去。
他一忍再忍,手在身侧握了拳,就在将要起身的时候,叶悠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碳被掐断,她将火钳子搁置一旁,而后自顾起身从桌上取了酒盅又拿着酒提细细舀了八分满,这才送到展追面前。
“大人,您的酒热好了,趁热喝了吧。”叶悠眉目稍提,这会儿已经看不出任何不悦了。
展追望着面前她递过来的酒,嘴唇轻抿,暗自咬牙切齿的接过,放在鼻尖儿轻嗅,随即一把搂过一侧的汤贺儿,举着酒盅扬脸道:“今夜良宵,佳人在侧,我怎好独自品饮?”
叶悠眼睛一眨,恍然一笑:“是我疏忽了。”
说着,叶悠转身又装了一盅,送到汤贺儿面前。
汤贺儿受宠若惊,忙要起身,肩头却被展追死死摁住,她动弹不得,只能坐着双手从叶悠手里接过酒盅,略显慌张说道:“多谢夫人。”
“啊对了,”叶悠忽又发笑,像是有什么喜事儿,转身又取了只酒盅,再次满上,这次这杯酒被她握在手里,叶悠扬声道:“今日是大人纳妾的好日子,我祝大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话音才落,叶悠将梅子酒一饮而尽。
酒水温热,青梅的香气在齿颊发散,入腹顺畅。
叶悠将杯口朝展追亮了亮,示意见底,笑着又问:“不知大人对我今日所作所为可还满意?”
展追面色铁青,手中的酒盅险些被他捏碎,汤贺儿双手僵硬的端着酒盅,斜眼打量展追,看清他手因用力捏住酒盅而微微颤动,再看面前叶悠看似温柔实则冷漠的笑意,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好像明白了为何展追今天会闹这一出。
“很好。”良久,展追才撑起笑意,硬生生挤出这两个字,随即仰头将酒喝下。
“那我可以回去了吗?”叶悠又问。
展追喉头微动,没再看她,只朝门口提了一下下巴:“走吧。”
“多谢大人。”叶悠微微颔首,随即将酒盅放下,转身便走。
听到关门的声音,展追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抬手将手中酒盅一把灌到地上。
酒盅落地,顿时四分五裂,碎片飞的到处都是,有两块还崩到汤贺儿的脚边。
汤贺儿被吓得身子一震,手中的酒洒了一半儿,腿上衣裙渐渐晕湿成一大块。
展追的脸也因为骤然用力而一阵充血。
他的胳膊不知何时从汤贺儿肩上收回,目光流火,死死盯着地上的碎片。
叶悠才出门便听见屋里东西被打碎的声音,脚步一顿,回身看过来。
屋里好像一下子又静瑟了,再无动静传来,叶悠稍留了一会儿,见展追并没有再折腾她回去的意思,这才冷眼回身,由什锦提着灯笼送她出了西院。